《明史·石寶傳》全文翻譯

明史·石寶傳》
原文
    石寶(bǎo),字邦彥,稿城人。寶與兄玠同舉成化末年進士,改庶吉士,數謝病居家。正德改元,擢南京侍讀學士。武宗始游宣府,寶上疏力諫,不報。廷臣諫南巡,禍將不測,寶疏救之。
    世宗立,代王瓊為吏部尚書。自群小竊柄,銓政混濁。寶剛方,謝請托,諸犯清議者多見黜,時望大孚,而內閣楊廷和有所不悅。甫二月,復改掌詹事府,典誥敕。嘉靖元年遣祀闕里及東嶽。事竣還家,屢乞致仕。言官以寶望重,交章請留,乃起赴官。三年五月詔以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參機務。帝欲以奉先殿側別建一室祀獻帝,寶抗疏言其非禮。及廷臣伏闕泣爭,寶與毛紀助之。無何,「大禮」議定,紀去位。寶復諫,帝得奏不悅,戒勿復言。明年建世廟於太廟東,帝欲從何淵言,毀神宮監,伐林木,以通輦道。寶復抗章,極言不可,弗聽。及世廟成帝欲奉章聖皇太后謁見張璁等力主之禮官劉龍等爭不得諸輔臣以為言帝不報趣具儀。寶乃上疏,奏入,帝大慍。
寶為人清介端亮,孜孜奉國。數以力行王道,清心省事,辨忠邪,敦寬大,毋急近效為帝言。帝見為迂闊,弗善也。議「大禮」時,帝欲援以自助,而寶據禮爭,持論堅確,失帝意。至明年春,奸人王邦奇訐楊廷和,誣寶及宏為奸黨,兩人遂乞歸。帝許宏馳驛,而責寶歸怨朝廷,失大臣誼,一切恩典皆不予。歸裝帕被車一輛而已。都人歎異,謂自來宰臣去國,無若寶者。自寶及楊廷和、蔣冕、毛紀以強諫罷政,迄嘉靖季,密勿大臣無進逆耳之言者矣。寶加官,自太子太保至少保。七年冬卒,謚文隱。隆慶初,改謚文介。
    (選自《明史·石寶傳》,有刪改)

譯文
    石寶,字邦彥,稿城人。石寶和哥哥石玠在成化末年同時考中進士,改為庶吉士,後來多次請假在家閒住。正德改元後,升為南京侍讀學士。武宗當初出遊宣府,石寶曾上疏極力諫勸,武宗不聽。朝中大臣諫阻南巡,將有不測之禍,石寶曾上書挽救他們。
    世宗即位後,他代替王瓊做了吏部尚書。過去一群小人掌權,人才選拔一事混濁不堪。石寶為人剛正,拒絕請托,那些觸犯清議(士大夫階層對朝廷和官吏提出的沒實質性效應的空談)的人大多被降了職,一時很獲眾望,不過內閣楊廷和有些不高興。剛過兩個月,他又改為掌詹事府,主管誥敕(皇帝封官授爵和告誡臣僚的文書)的存收。嘉靖元年,他受命前往祭祀闕里和東嶽。事情結束回家,多次請求辭官。諫官因為石寶德高望眾,紛紛上奏請求把他留下,於是他得以重新起用做官。三年五月世宗詔命他以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的身份入內閣參與機要大事。世宗想在奉先殿邊側另建一所房子祭祀獻帝,石寶抗言上書說那樣不合禮制。等朝中大臣伏在宮門前哭泣諫諍時,石寶和毛紀也幫著大家。不久,「大禮」議定後,毛紀離職而去。石寶又上書,世宗接到奏章後很不高興,告誡他不要再說了。第二年在太廟東邊建成了世廟,世宗想聽從何淵的建議,要拆毀神宮監的官署,砍伐林木,來修建輦道(皇帝車駕專用通道)。石寶又抗言上書極力說不行,世宗不聽。等世廟修成以後,世宗想陪同章聖皇太后前往晉見,張璁等竭力促成此事。禮官劉龍等爭不過,內閣大臣們也說了話,世宗不做答覆,只是催禮官安排好晉見的儀式。石寶於是上書,奏章遞進後,世宗很生氣。
石寶為人清正、堅強,孜孜不倦報效國家。曾幾度上書給世宗,要他努力推行王道,清心寡慾,減少事端,辨別忠臣與奸邪,敦行寬大政策,不要急功近利。世宗認為他迂闊,不喜歡他。討論「大禮」時,世宗想拉他幫自己的忙,可是石寶據理力爭,所持意見堅不可搖,失去了世宗的心。到第二年春天,奸人王邦奇攻擊楊廷和,誣蔑石寶和費宏是奸黨,他們兩人於是請求離職還家。世宗同意費宏乘坐驛站的官車,而指責石寶埋怨朝廷,不合乎大臣之義,一切恩典都不給他。他回家的行裝只有載包裹、被子的一輛車子而已。京城的人都既驚且歎,說從來宰臣離開京城,沒有像石寶這個樣子的。自從石寶和楊廷和、蔣冕、毛紀因為強力諫諍被罷官後,一直到嘉靖末年,機要大臣沒有再進逆耳忠言了。石寶前後加官,從太子少保一直做到太保。嘉靖七年冬天去世後,謚文隱。隆慶初年,改謚文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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