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10神鬼精怪卷_0049.【費長房、胡母班、張誠之、王祐、溫嶠、戴文諶、黃石公、袁雙】文言文翻譯解釋

費長房能使鬼神。後東海君見葛陂君,淫其夫人。於是長房敕系三年,而東海大旱。長房至東海,見其請雨,乃敕葛陂君出之,即大雨也。(出《列異傳》)
【譯文】
費長房這個人能夠役使鬼神。後來,東海的神君去見葛陂湖的神君,姦污了他夫人。於是,費長房下令將東海神君拘囚三年。這樣一來,東海一帶遭受了特大旱災。費長房來到東海,見百姓們紛紛求雨,就命葛陂神君出來施展威力,隨即就下了一場大雨。

胡母班

胡母班曾至太山之側,忽於樹間。逢一絳衣騶,呼班云:"太山府君召。"母班驚愕,逡巡未答,復有一騶出呼之。遂隨行數十步,騶母班暫瞑。少頃,便見宮室,威儀甚嚴。母班乃入閣拜謁。主為設食,語母班曰:"欲見君無他,欲附書與女婿耳。"母班問女郎何在?"曰:"女為河伯婦。"母班曰:"輒當奉書,不知何緣得達。"答曰:"今適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當自有取書者。"母班乃辭出。昔騶復令閉目,有頃,忽如故道。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須臾,果有一女僕出,取書而沒。少頃復出云:"河伯欲暫見君。"婢亦請瞑目,遂拜謁河伯。河伯乃大設酒食,詞旨慇勤。臨別,謂母班曰:"感君遠為致書,無物相奉。"於是命左右:"取吾青絲履來。"以貽母班。母班出,瞑然忽得還舟,遂於長安經年而還。至太山側,不敢潛過,遂扣樹,自稱姓名,"從長安還,欲啟消息。"須臾,昔騶出,引母班如向法而進,因致書焉。府君請曰:"當別遣報。"母班語訖,如廁,忽見其父著械徒作,此輩數百人。母班進拜流涕,問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見譴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處。知汝今為明府所識。可為吾陳之,乞免此役,便欲得社公耳。"母班乃依教,叩頭陳乞。府君曰:"死生異路,不可相近,身無所惜。"母班苦請,方許之。於是辭出。還家歲余,兒子死亡略盡。母班惶懼,復詣太山,扣樹求見。昔騶遂迎之而見。母班乃自說:"昔辭曠拙,及還家,兒死亡至盡,今恐禍故未已,輒來啟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語君,'生死異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母班父,須臾至庭中,問之:"昔求還裡社,當為門戶作福,而孫息死亡至盡,何也?"答云:"久別鄉里,自忻得還,又遇酒食充足,實念諸孫,召而食之耳。"於是代之。父涕泣而出。母班遂還,後有兒皆無恙。(出《搜神記》)
【譯文】
胡母班曾經到過泰山。他在山坡上的林木間遇見一位穿深紅色衣服的主駕車馬的官吏,召呼他說:"泰山府的神君要見你。"胡母班愕然一驚,他遲疑不決,未作回答。又有一個主駕車馬的官吏出來喊他,他只好跟著行進幾十步。那官吏請胡母班暫時閉上眼睛。一會兒,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見了宮殿,這裡的人都有嚴肅的容貌和莊重的舉止。胡母班就從側門入內拜見泰山神君,神君請他吃飯,並對他說:"我想見你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求你捎封信給我的女婿。"胡母班問他的女兒在什麼地方?回答說:"我的女兒現在成了河神的妻子。"胡母班說:"放心吧,我應該送這封信,但不知道怎樣才能把它送到?"神君說:"現在,你到河的中流,就敲船喊婢女,便會有人主動把書信取走。"聽罷,胡母班就告辭出來。當初那位主駕車馬的官吏又讓他閉上眼睛。一會兒,忽然像回到來時的路上,向西行去,來到河中流,胡母班睜開眼睛,照神君說的那樣敲船喊婢女,果然,有一個女僕從水中走出來,接過書信便又回到水中。有頃,那女僕又鑽出水面說:"河神想見你一面。"她也讓胡母班閉上眼睛。入水之後,胡母班拜見河神,河神大擺酒筵招待他,顯得十分熱情、慇勤。臨別,河神對胡母班說:"感謝你遠道而來為我送信,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相送的。"於是,命手下人把他的青絲鞋取來,贈給胡母班。胡母班走出來的時候,眼睛一閉再一睜,便回到了船上。然後,他在長安住了一年才返回。到泰山的時候,他未敢悄然而過,走進那片林子敲擊樹幹,自報姓名後說:"我剛從長安回來,想向神君回稟一下音信。"一會兒,當初那個主駕車馬的官吏走出來,還像上次那樣把他帶進地府。因為他送信有功,神君又請他吃喝一頓,並說:"我將對你另有報答。"胡母班向神君述說完經過後,去廁所的時候,忽然看自己的父親戴著鐐銬在服刑做苦役。像他這樣的人有好幾百。胡母班撲向父親,跪拜,哭道:"您為什麼落到這步田地?"父親說:"我死之後便遭不幸,被判刑三年,今天已滿二年,整日苦不堪言,簡直沒法活了!聽說你受到神君的任用和讚賞,能不能為我陳述一下,並乞求免除我的苦役。這樣一來,我就能做土地神了。"胡母班便照父親說的那樣,再次拜見神君,並替父親陳述、乞求。神君說:"生死不是同道,你不能夠接近他呀。人的肉體是不值得憐惜的。"胡母班苦苦哀求,神君才答應下來。胡母班從地府中走出。回家一年多,孩子差不多死光了。他十分惶恐、懼怕,再次奔向泰山,敲樹求見。當年那位主駕車馬的官吏迎接他走進地府,見到了神君。他自述說:"當年離開這裡之後,我就回到家中,一年多來孩子們全死亡了,我擔心這禍事還沒有完結,所以來此請你說明並開導。如蒙相救,乃我們全家之大幸!"神君拍掌大笑道:"當初我就對你說,生死不是同道,你不能夠接近他。這下怎麼樣?"隨即下令召見胡父。一會兒,胡母班之父來到庭中,神君問他:"當初你請求回去當土地神,並為家裡人造福,而現在你的孫兒們全死了,這是為什麼?"胡父回答說:"久別鄉里,終於回到家中,自然十分欣喜;又見酒飯豐盛,實在想念孫兒們,便召他們一塊來吃,於是便都隨我而來……"因此,泰山府君就讓人代替了母班父親的職位,老人哭泣著走了出去。胡母班當即到家中,從此以後,他生下的孩子再也不鬧病鬧災了。

張誠之
吳縣張誠之。夜見一婦人。立於宅東南角。舉手招誠。誠就之。婦人曰。此地是君家蠶室。我即是地之神。明年正月半。宜作白粥。泛膏於上。以祭我。當令君蠶桑百倍。"言絕失之。誠如言,為作膏粥,自此年年大得蠶。世人正月半作膏粥,由此故也。(出《續齊諧記》)
【譯文】
吳縣的張誠之,夜裡看見一個女人,站在房頭東南角上,舉手招呼他,他便走過去。那女人說:"這裡是你家養蠶的房子吧?我是地神呵。明年正月十五,你應該做白米粥祭上,上面撒上肥肉來祭祀我,我就能讓你的蠶和桑葉增產一百倍。"說完,那女人就不見了。張誠之像她說的那樣,做了一碗帶肥肉的白米粥,從此年年的蠶繭都獲得大豐收。如今,人們正月十五做帶肥肉的粥,就是由這而來的。

卷第二百九十四  神四
王祐 溫嶠 戴文諶 黃石公 袁雙 商康 賈充 王文度 徐長 陳緒 白道猷 高雅之 羅根生 沈縱 戴氏女 孫盛 湛滿 竺縣遂 武曾 晉孝武帝 藺啟之 王猛 封驅之

王祐
散騎侍郎王祐,疾困,與母辭訣。既而聞有通賓者曰:「某郡某裡某人。」嘗為別駕,祐亦雅聞其姓字。有頃,奄然來至,曰:「與卿士類,有自然之分,又州里,情便款然。今年國家有大事,出三將軍,分佈征發。吾等十餘人,為趙公明府參佐。至此倉卒,見卿有高門大屋,故來投。與卿相得,大不可言。」祐知其鬼神,曰:「不幸篤疾,死在旦夕,遭卿以性命相托。」答曰:「人生有死,此必然之事。死者不系生時貴賤。吾今見領兵千人,須卿,得度薄相付。如此地難得,不宜辭之。」祐曰:「老母年高,兄弟無有,一旦死亡,前無供養。」遂歔欷不能自勝。其人愴然曰:「卿位為常伯,而家無餘財。向聞與尊夫人辭訣,言辭哀苦,然則卿國士也,如何可令死。吾當相為。」因起去:「明日更來。」其明日又來。祐曰:「卿許活吾,當卒恩不?」答曰:「大老子業已許卿,當復相欺耶!」見其從者數百人,皆長二尺許,烏衣軍服,赤油為誌。祐家擊鼓禱祀。諸鬼聞鼓聲。皆應節起舞,振袖颯颯有聲。祐將為設酒食,辭曰:「不須。」因復起去,謂祐曰:「病在人體中如火,當以水解之。」因取一杯水,發被灌之。又曰:「為卿留赤筆十餘枝,在薦下,可與人使著,出入辟惡災。」因道曰:「王甲李乙,吾皆與之。」遂執祐手與辭。時祐得安眠,夜中忽覺,忽呼左右,令開被:「神以水灌我,將大沾濡。」開被而信有水,在上被之下,下被之上,不浸,如露之在荷。量之得三升七合。於是疾三分愈二,數日大除。凡其所道當取者,皆死亡,唯王文英半年後乃亡。所道與赤筆人,皆經疾病及兵亂,皆亦無恙。初有妖書云:「上帝以三將軍趙公明、鍾士季,各督數萬鬼下取人。」莫知所在。祐病差,見此書,與所道趙公明合焉。(出《搜神記》)
【譯文】
任散騎侍郎一職的王祐,由於被疾病折磨得死去活來,便與母親訣別。隨即,他就聽見有人來報說:「曾經任過別駕的某郡某裡某人,突然登門來訪。」其實,王祐也聽說過此人的姓名。來報信的人又說:「這個人與你是同一種人,你們二人有天然的緣份,又是同州同裡人。」於是,王祐對客人相當熱情,款然接待。客人告訴他說:「今年國家有大事,把三將軍派出來到各地向民間徵調兵將。我們這十來個人,都是趙公明府裡的參佐,倉卒來到此地,見你這裡有高門深院,於是就投奔來了。我與你相投又相稱,此情深不可言。」王祐知道他是鬼神,便說:「我不幸病情轉重,死在旦夕,今天有幸遇到你,便想以性命相托。」客人回答說:「人生固有一死,這是必然的事情。死去的人,與生前的貴賤毫無關係。我今天舉薦你領兵千人,必須等到官署下文書之後才能上任。這件事情是非常難得的,你不應該推辭呵。」王祐說:「老母親年紀太大了,又沒有一個兄弟,我一旦死了,老母親誰來侍養?」隨即便歔欷感歎,不能自已。那位客人也愴然說道:「你身為皇帝的近臣,而家中卻沒有什麼財產;剛才,我又聽你與老母親訣別,言辭悲哀淒苦,令人心碎,但你的的確確稱得上一個國士,怎麼能讓你死呢?我應當相助於你。」於是他起身而去。說:「第二天來。」第二天又來了。王祐說:「你如果讓我活下去,當至死不忘這大恩大德。」回答說:「我們將軍老爺子已經答應了你,我還能騙你嗎?」這時,只見他的身後跟了好幾百人,全都二尺多高,穿黑色的軍裝,身上塗著紅油標誌。王祐家裡人擊鼓祈禱,眾鬼聽見鼓響,全都踏著那鼓點跳起舞來,袖子甩得颯颯作響。王祐為他們設下酒筵,那人告辭說:「不用。」便又站起身對王祐說,「病在人體中如同一團火,就應當用水去解它。」說完拿來一盆水,掀被就灌,又說,「我給你留下十餘支紅筆,放在墊子下面,可以讓人舉著它,出入辟惡災。」於是就說出一串名字,有的已經發過了,其餘的讓王祐都給他們每人發一支。那人隨即握著王祐的手同他告別。這天王祐得以安然入睡。半夜,他忽然醒來,急忙喊手下人,讓他們打開被子,說神人用水灌他,就要弄得一塌糊塗了。打開被子一看,果然真的有水。那水在上下兩床被子中間,不往被子裡浸滲,如露珠在荷葉上滾動,收起來共有三升七合。於是,王祐的病就去了三分之二。幾天之後便徹底痊癒。凡是那個人說要選取的人全都死了,只有三文英又活半年之後才死;凡是他說要送給紅筆的人,雖然遇上了疾病和兵亂之災,但卻都安然安恙。當初,有本妖書說:上帝派趙公明、鍾士季等,各率領數萬鬼兵到世間徵召兵將,結果沒找到他住的地方。王祐病好之後,看見了這本妖書,與那人所說的趙公明完全符合。

溫嶠
古今相傳:夜以火照水底,悉見鬼神。溫嶠平蘇峻之難,及於湓口,乃試照焉。果見官寺赫奕,人徒甚盛;又見群小兒,兩兩為偶,乘軺車,駕以黃羊,睢盱可惡。溫即夢見神怒曰:「當令君知之。」乃得病也。(出《志怪》)
【譯文】
從古到今,人們都傳說: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用火照水底,便能夠看見鬼神。溫嶠等人擊敗了蘇峻的叛亂,來到江西的湓口,他試著照了一把。果然,他看見了官家的寺廟顯耀盛大,大眾甚多;又看見不少小孩子,兩個兩個為一夥,乘坐輕便小車,讓黃羊拉著,睜大眼睛向上看,十分可惡的樣子。溫嶠當夜就夢見神人發怒道:「應該讓你知道知道厲害。」不久,溫嶠便得病了。

戴文諶
沛國戴文諶居陽城山,有神降,妻焉。諶疑是妖魅,神已知之,便去。遂見作一五色鳥,白鳩數十枚從,有雲覆之,不遂見。(出《搜神記》)
【譯文】
沛國人戴文諶住在陽城山,有神女來到此地,嫁給他作妻子。戴文諶懷疑她是妖怪。神女知道他的心思之後,便走了。當即,只見她變成一隻五色鳥朝遠處飛去,後面跟隨著幾十隻白鳩。有頃,雲霞將它們蓋住,再什麼也看不見了。

黃石公
益州之西,雲南之東,有神祠。克山石為室,下有人奉祠之。自稱黃公。因言此神,張良所受黃石公之靈也。清淨不烹殺。諸祈禱者,持一百錢,一雙筆,一丸墨,石室中前請乞。先聞石室中有聲,須臾,問來人何欲。既言,便具語吉凶,不見其形。至今如此。(出《搜神記》)
【譯文】
在益州的西部、雲南縣的東邊,有一座神廟。它是在岩石上鑿出一個洞作為廟室的。剛剛鑿洞的時候,只見裡面有一個人正在祭祀,他自稱黃公,因此人們把他看作這個廟裡的神。漢留侯張良就是受黃石公的點化,並得到一部《太公兵法》才具有靈氣的。他一靠子不殺生,且清清淨淨。所有來祈禱的人,都要拿一百錢,一雙筆,一丸墨,到石室中向前跪下乞告。這樣,就可以先聽石室裡有說話聲,一會兒,便問來人有什麼要求。當你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之後,那人就會告訴你吉凶福禍。然而,只聞其聲不見其形。直到今天,還是這樣。

袁雙
丹陽縣有袁雙廟。真弟四子也。真為桓宣武誅,便失所在。靈在太元中,形見於丹陽,求立廟。未既就功,大有虎災。被害之家,輒夢雙至,催功甚急。百姓立祠堂,於是猛暴用息。今道俗常以二月晦,鼓舞祈祠。爾日,常風雨忽至。元嘉五年,設奠訖,村人丘都,於廟後見一物,人面鼉身,葛巾,七孔端正,而有酒氣。未知為雙之神,為是物憑也。(出《異苑》)
【譯文】
丹陽縣境內有座袁雙廟。袁雙是道教所奉的真武帝君弟弟的四兒子,真武帝君被桓武殺死之後,他便失去了住處。他的靈魂在晉太元年間,身子卻出現在今天的丹陽縣。他請求人們為自己修一座廟。未等到修成,這裡便鬧起虎災。被害者的家屬就夢見袁雙來到身邊,催促他們趕快把廟修建起來。百姓們把祠廟建起之後,虎患於是就根除了。如今,道家有個習俗,就是常常在二月的最後一天擂鼓起舞,到祠廟祈禱祭祀。近些日子,常常有風雨忽然降臨。漢桓帝元嘉五年,祭祀完畢,村裡有個叫丘都的人,在廟後看見一個怪物,長著人的面孔揚子鱷的身子,紮著葛織成的衣巾,耳目口鼻等七竅長得挺端正,而且有酒氣。不知道他是袁雙化身的人應該明白,這就是憑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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