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邢州刺史權懷恩,無賴,除洛州長史。州差參軍劉犬子迎,至懷州路次拜。懷恩突過,不與語。步趁二百餘步,亦不遣乘馬。犬子覺不似,乃自上馬馳之。至驛,令脫靴訖,謂曰:"洛州幾個參軍?"對曰:"正員六人,員外一人。"懷恩曰:"何得有外員?"對曰:"余一員,遣與長史脫靴。"懷恩驚曰:"君誰家兒?"對曰:"阿父為僕射。"懷恩撫然而去。僕射劉仁軌謂曰:"公草裡刺史,至神州,不可造次。參軍雖卑微(微原作維,據黃本改),豈可令脫靴耶?"懷恩慚,請假不復出,旬日為益州刺史。(出《朝野僉載》)
【譯文】
唐朝時,有個邢州刺史權懷恩,是個無賴。他被任命為洛州長史後,州府派遣參軍劉犬子迎接他。走到懷州路時,劉犬子停下來迎候並向他致禮。權懷恩突然從他跟前跑過去,連句話都不跟他說。劉犬子一直追趕了二百多步,也不讓他上馬,劉犬子覺得此人不像是來上任的權懷恩,便自己上馬而去。到了驛站,權懷恩命劉犬子給自己脫掉靴子後問:"洛州有幾個參軍?"劉犬子說:"正員六人,正員之外一人。"權懷恩問:"怎麼還用了員外的參軍?"劉犬子說:"多出一人來,好派他給長史脫靴子啊。"權懷恩一聽此人口氣有些驚詫地問:"你是誰的兒子?"劉犬子說:"我父親是僕射(宰相)。"權懷恩茫然若失地走了。後僕射劉仁軌對他說:"你不過是個草野間的普通刺史,到了京都,不可以魯莽行事。參軍的官職雖小,可是怎麼能命令人家給自己脫靴子呢?"權懷恩很覺慚愧,請假不再上任。十幾天後,任命他為益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