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李舟與齊映友善。映為將相,舟為布衣。舟致書於映,以交不以貴也。時映左遷於夔,書曰:"三十三官足下,近年以來,宰臣當國,多與故人禮絕。僕以禮處足下,則足下長者,僕心未忍,欲以故人處足下。則慮悠悠之人,以僕為諂,凡欲修書,逡巡至今。忽承足下出守夔國,為蒼生之望,不(明抄本"不"作"則")為不幸;為足下之謀,則名遂身退,斯又為難。僕知(時抄本"知"作"昧")時者,謹以為賀。但鄱陽雲安,道阻且長。音塵寂蔑,永望增歎。僕所病沉痼,方率子弟力農,與世疏矣,足下亦焉能不疏僕耶。足下素僕所知,其於得喪,固恬如也。然朝臣如足下者寡矣,明主豈當不察之耶?唯強飯自愛,珍重珍重。"(出《摭言》)
【譯文】
隴西李舟和齊瑛的交往非常密切。後來齊瑛官任宰相,李舟還是一個平民百姓。李舟還是常常給齊瑛寫信,他認為交朋友不應該因為對方地位高了就不交往了。齊瑛由宰相被貶職到夔州後,李舟給他去信說:"三十三官閣下;近年來,你身任一國的宰相,跟很多朋友故舊斷絕了往來。我要按正常的禮儀將您看成當朝宰相,好像褻瀆了我們多年的友情,於心不忍;我想以故人朋友與您相交往,又恐世俗之人認為我巴結你。幾次想給你寫信又停下來,一直猶豫到現在。忽然聽說閣下改任夔國,從老百姓的願望來說,你的出任夔國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情;為閣下著想,則是功成名就之後退下來,又讓你感到難辦。我是很瞭解當今的社會的,僅寫此信表示祝賀。但是君在鄱陽雲安,我們相距既遙遠又有山水阻隔,兩方面信訊隔絕,只好這樣永遠相望著歎息。我久患重病,領著孩子們種田務農,與時世疏隔,閣下又怎能不跟我也生疏了呢?閣下的平素為人我是知道的,大概得到我去世的消息也會平靜對待的。然而朝中向閣下這樣的官員很少啊,聖明的皇上怎麼不知道呢?最後,只希望你努力,自己珍愛自己,望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