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熟人胡勒,以隆安三年冬亡,三宿乃蘇。雲,為人所錄,赭土封其鼻,以印印之,將至天門外。有三人從門出曰:「此人未應到,何故來?且裸身無衣,不堪驅使。」所錄勒者云:「下土所送,已攝來到。當受之。」勒鄰人張千載,死已經年,見在門上為亭長。勒告訴之,千載入內,出語勒:「已語遣汝,便可去。」於是見人以杖挑其鼻土印封落地,恍惚而還。見有諸府捨門,或向東,或向南,皆白壁赤柱,禁衛嚴峻。始到門時,遙見千載叔文懷在曹捨料理文書。文懷素強,聞勒此言,甚不信之。後百餘日,果亡。勒今為縣吏。自說病時,悉脫衣在被中。及魂爽去,實裸身也。(出《廣異記》)
【譯文】
湖熟有個叫胡勒的人,隆安三年的冬天死去,過了三天又復活了。他說被鬼抓去以後,用紅泥堵住了鼻子並蓋上了印記。胡勒被帶到天門外時,見門裡走出來三個人說,「這個人還不該來,怎麼把他給抓來了?而且還光著身子連件衣服都沒穿,能讓他幹點什麼呢?」抓胡勒的鬼說,「他是下面的土地神送來的,既然已經抓來了,就留下他。」這時胡勒看見已經死了一年的鄰居張千載也在這裡,而且現在是天門上的亭長,就向他苦苦哀訴。張千載聽後進了天門,不一會兒出來對胡勒說,「我已經替你求了情,現在答應放你回去,你可以去了。」於是鬼卒用棍子挑開封在胡勒鼻子上的紅泥印,胡勒就恍恍忽忽地往回走。臨走時看見天門附近有不少府宅,有的門朝東,有的門朝南,都是白牆紅柱,警衛森嚴。他快到家門時,遠遠看見鄰居張千載的叔叔張文懷在宅中的官房裡整理文書,心想莫非張文懷也死了?胡勒還陽後,就對張文懷說了在陰曹看見他的事。張文懷為人向來很倔強,聽胡勒說後根本不信。然而過了一百多天,張文懷果然死了。胡勒現在是縣衙的官員,據他自己說,他生病時脫光了衣服躺在被子裡,所以鬼卒抓他到陰間去時,他才光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