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文章極處無奇巧 人品極處只本然
【原文】
文章作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有恰好;人品做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是本然。
【譯文】
一個人寫文章寫到登峰造極的最高境界時,說來並沒有什麼其他特別奇妙的地方,只是把自己內心的感情和思想表達到恰到好處而已;一個人的品德修養如果達到爐火純青的最高境界時,其實和普通平凡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使自己的精神回到純真樸實的本然之性而已。
【解說】
一個人借助外事外物來修養品性,只會給自己戴上枷鎖。而修身養心,必須要錘煉自身的情感,才能達到心神專一的境地。
做人,在於養心。養心要消除人為因素,讓自身的生命情感自然流露,讓別人,讓世界看到你的心,喜怒哀樂的情感抒發,都如和煦春風一般,血液的流淌像詩聲一樣。一切都如此自然,一切利害得失不再顯現於心,人的本性如此透明地存在著。人性本然如此。但是,一個人不經過「怎樣做人」的磨煉,就不可能到達自然本性。可見,做人以養心,養心以做人,二者互用。當人品做到極處時,他已返璞歸真。
【例解】
孔子由外知內
溫雪子是個有道行的楚國人,有一次他到齊國去,中途經過魯國,孔子的門人去拜見他,他閉門不見。僕從問他為什麼?他說:「魯國是中原地方,中原人好讀書,崇尚禮義,卻昧於人性的瞭解,所以我不想見他們。」
溫雪子從齊回楚,返途再次歇縮魯國,孔子門人得到消息再次找上門。溫雪子想:「先前被我謝絕,如今又來,是不是有什麼要感動我呢?」
於是他就會見來客,第一天客人走後,他回到內室不言不語,只是連連歎息;第二天,他會見客人後,回到內室,還是唉聲歎氣。他的僕從不明白地問:「先生兩次會見他們,每次回來不言不語,一古兒歎息,不知是為了什麼?」
溫雪子說:「我曾經同你們談起過,中原的人明禮儀,不善於瞭解人性。前兩天來拜見我的人,進退彬彬有禮,循規蹈矩,但說話的神態個個如龍似虎;誨人說教的語氣簡直像老子對兒子一樣。碰上如此的無故受辱我受不了,因此歎息不已。」
過了兩天,孔子親自來拜會溫雪子,兩人相見,孔子只言不發而歸。回到家裡子路問孔子:「夫子以前很想見溫雪子,今日相見為什麼一言不發而辭呢?」
孔子說:「你哪會知道,溫雪子這樣的人,外表就顯示出很有道行。容不得我再用言語交流了。」
善於瞭解人性,就能消解自身心裡的枷鎖,獲得自我的解放,使性情達乎自然。
雖貴為國戚 卻簡為平民
曹彬(公元931—999年),字國華,真定靈壽(今河北靈壽)人。後周太祖周威張貴妃甥,北宋初年的名將,先仕於後周,入宋後屢立大功,官至校檢太師、同平章事、樞密使。
後周時,曹彬即以清廉奉公而著稱於朝野。曹彬曾出使於吳越。當時吳越割據江浙兩省,國力遠較中原大國後周為弱,因此對後周之使往往大加饋贈。曹彬出使吳越時,吳越照例又贈與曹彬大量財物,曹彬堅持不受。回朝途中,吳越用快船滿載禮物追趕他,堅持要將禮物送給他。曹彬斷然拒絕。但他每走一程,禮品船即趕上一程,他於途中拒絕了四次,仍然推辭不掉。曹彬說:「如果我再拒絕,就有沽名釣譽之嫌了。」迫不得已接受了禮物。回朝之後,將其全部上交。周世宗命令他全部收回。他不敢違王命,便將這些財物全部分送給故友親朋,自己一點也沒有留下。
曹彬曾與周世宗畢榮鎮澶淵(今河南濮陽),任潼關監軍。不久,又出任曹州兵馬都監。一次,他與眾將士雜坐於野外,鄰軍主將的信使持信來報與曹彬。信使不識曹彬,便向周圍軍士問:「哪位是曹監軍?」軍士指了指曹彬。信使以為軍士是在欺騙自己,笑著反問道:「曹監軍貴為國戚近臣,怎麼能身著如此簡陋呢?」
歸京之後,曹彬先後參加了征蜀、伐太原的戰爭,並任滅南唐、滅北漢諸戰役的主帥。建隆二年(公元964年),宋軍伐蜀,曹彬任歸州行營前軍都監。進軍途中,他對自己的部下約束極嚴,有的將領想在城破之日屠城以自肥,遭到曹彬的嚴令禁止。蜀地平定後,王全斌等將領晝夜宴飲,其部下也四處劫掠,蜀人深受其苦,曹彬屢次勸王全斌將軍隊撤出四川,卻遭到了王全斌等人的拒絕,最終引起蜀亂,曹彬率所部平定了叛亂,宋軍才班師回朝。在征蜀的過程中,諸將大多掠奪子女玉帛,班師時滿載而歸,而曹彬回朝時,隨身帶著的仍只是入川時的圖書和隨身衣物而已。回朝後,王全斌等遭到了嚴厲的處分,曹彬卻因其軍功和清廉升任宣徽南院使、義成軍節度使。
開寶七年,宋軍進攻南唐,曹彬為宋軍統帥。他嚴格約束全軍,不得濫殺濫搶:違令者嚴懲。使征南唐的諸路宋軍軍紀嚴明,很少出現劫掠的事件,曹彬也因此受到江南百姓的擁戴。第二年,金陵被攻克,南唐國亡。曹彬仍像征蜀之時一樣,從江南返朝時,隨身行囊中仍不過是自己的隨身圖書和衣物而已。
滅南唐後,曹彬又於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統兵攻滅北漢,之後又與潘美用兵於契丹,最後病卒於樞密使的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