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唐莊宗過河,荊渚高季昌謂其門客梁震曰:「某事梁祖,僅獲自免。龍德已來,止求安活。我今入覲,亦要嘗之。彼若經營四方,必不縻我。若移入他鎮,可為子孫之福。此行決矣。」既自闕回。謂震曰:「新主百戰,方得河南。對勳臣誇手抄《春秋》。又豎指云:'我於指頭上得天下。'則功在一人,臣佐何有。且遊獵旬日不回,中外情何以堪?吾高枕無憂。」乃築西面羅城,拒敵之具。不三年,莊宗不守。英雄之料,頃刻不差,宜乎貽厥子孫。(出《北夢瑣言》)
【譯文】
後唐莊宗過了黃河。荊渚人高季昌對他的門客梁震說:「我在後梁太祖手下做事,得到的僅僅是自己沒有被處罰。龍德初年以來,只求安穩地活著。我現在去朝見莊宗,試探試探。他若是想得天下,一定不會囚系我。要是進軍別的地方,那可是子孫的福分。這次行動決定了。」從皇宮回來以後,他告訴梁震說:「新國主經歷百戰,才得到河南。對功臣自誇他親手抄錄《春秋》。又豎起指頭說:'我從指頭上得到天下。'這意思就是功勞在一個人身上。哪還有輔佐的大臣!而且去遊玩打獵十天不回來,朝廷內外人們的心情怎麼受得了?我現在高枕無憂了。」於是在西南加築了羅城,又修造了用來阻擋敵人的用具。不到三年,莊宗果然沒有守住。英雄預料的,一點沒錯,難怪要說留給子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