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母者,姓諶氏,字曰嬰,不知何許人也。西晉之時,丹陽郡黃堂觀居焉,潛修至道。時人自童幼逮衰老見之,顏狀無改。眾號為嬰母。因入吳市,見一童子,年可十四五。前拜於母云:「合為母兒。」母曰:「年少自何而來?拜吾為母,既非其類,不合大道。」童子乃去。月餘,又吳市逢有三歲孩子,悲啼呼叫。倏遇諶母,執母衣裾曰:「我母何來?」母哀而收育之,逾於所生。既長,明穎孝敬,異於常人。冠歲以來,風神挺邁,所居常有異雲氣,光景彷彿,時說蓬萊閬苑之事。母異之,謂曰:「吾與汝暫此相因。汝以何為號也?」子曰:「昔蒙天真盟授靈章,錫以名品,約為孝道明王。今宜稱而呼之矣。」遂告母修真之訣曰:「每須高處玄台,疏絕異黨,修閒丘阜,餌順陽和,靜夷玄圃,委鑒前非。無英公子、黃老《玉書》、大洞《真經》、豁落七元、太上隱言之道可致。晏息以流霞之障,睠眄乎文昌之台,得此道者,九鳳齊唱,天籍駭虛,竦身御節,入景浮空,龍車虎旗,遊遍八方矣。母宜寶之。」一旦,孝道明王漠然隱去,母密修道法,積數十年,人莫知也。其後吳猛、許遜自高陽南遊,詣母,請傳所得之道,因盟而授之,孝道之法,遂行江表。閒日每告二子曰:「世雲昔為遜師。今玉皇譜之中,猛為御史,而遜為高明大使,總領仙籍五品已遷。又所主十二辰,配十二國之分野。遜領玄枵之野,於辰為子;猛統星紀之邦,於辰為丑。許當居吳之上,以從仙階之等降也。」又數年,有雲龍之駕,千乘萬騎來迎,諶母白日昇天。今洪州高安縣東四十里,有黃堂壇靜,即許君立祠朝拜聖母之所。其升天事跡,在丹陽郡中,後避唐宣宗廟諱,鍾陵祠號為諶母。其孝道之法,與靈寶小異。豫章人世世行之。(出墉城《集仙錄》)
【譯文】
嬰母姓諶,字叫嬰,不知道是哪裡人。西晉的時候,在丹陽郡黃堂觀居住,當時的人自從幼年、壯年一直到衰老都見到她,而她的容顏、狀態卻沒有改變。眾人稱她為嬰母。有一次,她進吳市買東西,見到一個小孩,年齡大約十四五歲。這個小孩走到諶母面前下拜,說:「我應當作您的兒子。」諶母說:「年少之人,從什麼地方來,拜我為母親,既然不是同類,不合乎大道。」那個小孩就走了。一個多月以後,諶母又在吳市遇到了一個三歲孩子,這小孩兒又呼又叫,哭得很悲傷。突然遇到諶母,就拉住諶母的衣襟,說:「我母親從哪來?」諶母可憐他,就收養撫育他,超過對自己親生兒子。這個小孩長大以後,既聰明又孝敬,與平常人不同。成年以後,風度神情極其豪邁,他居住的地方常常有特殊的雲氣,只是光影不真切。他還常說些蓬萊閬苑的事情。諶母覺得他很奇異,就對他說:「我和你暫時在這裡互相依靠,你用什麼作為稱號呢?」那個孩子說:「從前承蒙天真讓我盟誓,傳授給我靈章,賜給我名號品級,稱我為孝道明王,如今應當用這個名號稱呼我。」於是告訴諶母修真的訣竅,他說:「總須處於高高的玄台之上,與同我們不同道的人疏遠斷絕關係,到山丘上去修閒,引順陽和,在玄圃平和靜修,明辨以前的錯誤並引以鑒,這樣,無英公子、黃老《玉書》、大洞《真經》、豁落七元、大上隱玄之道就可以得到。晚上睡覺用流霞作屏障,眷顧著文昌之台。獲得這種道的人,能讓九鳳齊唱,天籍駭虛,聳身奉節,入景浮空,駕龍車擎虎旗而通游八方了。您應該珍惜它。」有一天,孝道明王無聲無息地隱身而去,諶母秘密地按道法修行,堅持了幾十年,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其後吳猛、許遜從高陽向南雲遊,拜訪了諶母,請諶母把所得之道傳給他們,於是盟誓之後就傳給他們,孝道之行便在江東傳播開來。諶母閒暇的時候經常告訴兩個人說:「世雲從前是許遜的老師,現在玉皇的玄譜中,吳猛為御史,而許遜為高明大使,總領仙籍在五品以下的。又主管十二時辰,分配十二國的分野。許遜分領玄枵之野,以辰為子;吳猛統領星紀之邦,以辰為丑。許遜應當位居吳猛之上,以順應仙階的等級差別。」又過了幾年,有雲龍車駕、千乘萬騎來迎諶母,諶母遂白日昇天。如今洪州高安縣東四十里,有座黃堂觀,就是許遜立祠朝拜聖母的地方。她升天的事跡,在丹陽郡中流傳。後來為了避唐宣宗的廟諱,鍾陵祠稱為諶母祠。其孝道之法,與靈寶略有差異,豫章的人世世代代修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