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隱者,不知何許人也。大中末,游茅山天台間,常攜布囊竹杖而已。飲食同常人,而獨居一室,不雜於眾。或露宿壇中,草間樹下,人窺覘之,但見雲氣蓊鬱,不見其身。每游三十五十里,登山渡水,而閉目善睡,同行者聞其鼻鼾之聲,而步不差跌,足無蹶礙,至所止即覺,時號作睡仙。後不知所終。(出《神仙拾遺傳》)
夏侯隱者,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人。唐宣宗大中末年,他漫遊在茅山和天台山之間,只不過是攜帶著布囊竹杖罷了。他的飲食也和平常人一樣,但卻獨自居住一室,不與眾人在一起雜處。他有時露宿在壇中,有時睡在草間樹下。人們窺視他,只見雲氣蓊鬱,不見他的身體。他每次遊覽常常都是三五十里,登山渡水,並且在行進中閉目睡覺,和他同行的人可以聽到他打鼾的聲音。然而他行進的步伐卻無差錯,腳也不會被絆。一到達目的地立即就醒,當時號稱睡仙。後來不知道他的下落。權同休 秀才權同休,元和中落第,旅遊蘇湖間。遇疾貧窘。走使者本村墅人,顧已一年矣。疾中思甘豆湯,令其市甘草。顧者久而不去,但具湯火來。秀才且意其怠於祗承,復見折樹枝盈握,仍再三搓之,微近火上,忽成甘草。秀才心大異之,且意必道者。良久,取粗沙數壞,挼捋已成豆矣。及湯成,與常無異。疾亦漸差。秀才謂曰:「予貧迫若此,無以寸進,因褫垢衣授之,可以此辦少酒肉。將會村老,丐少道路資也。」顧者微笑曰:「此固不足辦,某當營之。」乃斫一枯桑樹,成數筐扎,聚於盤上,噀之,遂成牛肉。復汲數瓶水,傾之,乃旨酒也。村老皆醉飽。獲束縑五十。秀才慚謝顧者曰:「某本驕稚,不識道者,今返請為僕。」顧者曰:「予固異人,有少失,謫於下賤,合役於秀才,若限不足,復須力於他人,請秀才勿變常,庶卒某事也。」秀才雖諾之,每呼指,色上面慼慼不安。顧者乃辭曰:「秀才若此,果妨某事也。」因談秀才修短窮達之數,且言萬物皆可化者,唯淤泥中朱漆箸及發,藥力不能化。因不知所之。(出《酉陽雜俎》)
【譯文】
秀才權同休,唐元和年間落第,旅遊在蘇州和湖州之間。旅途中因為生了疾病。生活貧窮窘困。在旅遊中供他支使的人是本村墅人,僱傭已經有一年多了。權同休在病中想喝甘豆湯,就讓他去買甘草。雇者呆了很久,卻不去買,只準備開水和火來。權秀才想他可能不願意侍候自己了。又見他折樹枝握滿一把,屢次反覆揉搓,稍微靠近火上,忽然變成了甘草。權秀才感到他很奇怪,認為他一定是有道行的人。過了很久,又見他取來幾坯粗沙,揉搓整理之後已經成為豆了。等到甘豆湯做成了,與平常的甘豆湯沒有什麼不同。病也漸漸好了。權秀才對雇者說:「我貧窮窘迫的像這個樣子,不能用什麼買一點東西了,只能脫下沾滿污垢的衣服賣了它,可用這點錢辦置少量的酒和肉,用它來會見村老,乞求一點旅途川資。」雇者微笑說:「這本來是微不足辦的事,我應該籌劃這件事情。」於是砍來一棵枯乾的桑樹枝,捆成幾把,集中在盤子上,用嘴把水噴在上面,就變成了牛肉。又從井裡打出幾瓶水來,把它倒出來,就成了甘美的酒了。村老都酒足飯飽。權秀才獲得了五十束細絹。權秀才慚愧地拜謝顧者說:「我實在驕傲幼稚,有眼無珠,沒看出你是位有道行的人,還用你作僕人,現在調過來,請求讓我做你的僕人。」雇者說:「我本來不是普通的人,因為有一點過失,貶謫在下賤之列,應該被秀才役使。如果限定的勞役不夠,又需要到別人那裡去效力。所以請秀才不要改變往常的規矩,期望秀才幫助我結束我的事。雇者於是辭別說:「你秀才這個樣子,結果是妨礙了我的事。」順便談論了權秀才的長短窮達命運。並且說萬物都是可以變化的。唯有淤泥中朱漆筷子和頭髮,藥力不能化。以後就不知他到什麼地方了。
卷第四十三 神仙四十三
尹真人 盧山人 薛玄真 於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