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呂·四塊玉·風情》(蘭楚芳)譯文賞析

南呂·四塊玉·風情
蘭楚芳
系列：元曲精選-經典元曲三百首
南呂·四塊玉·風情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則丑村則村意相投１。則為他醜心兒真２，博得我村情兒厚。似這般丑眷屬，村配偶，只除天上有３。
【註釋】
　　
１則：雖。村：粗俗、蠢笨。
　　
２則：只。
　　
３只除：除非是。
【譯文】
　　
我事事處處愚笨，他般般樣樣都丑。丑就丑吧，笨就笨吧，情意卻十分相投。只因他相貌醜心裡有真情，以心換心，我對他的情意也同樣厚。像我們這樣的醜眷屬村配偶，世上難找除非天上才能有。
【鑒賞】
　　
這是一首別緻有趣的情歌小曲，曲裡一反傳統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的擇偶標準，而以「心兒真」，「情兒厚」作為感情的基礎，唱出人間最本色最天然的純真、樸實、無邪的愛情頌歌。「心兒真」真在「意相投」，就是說雙方要真心相愛，情投意合，不嫌雙方「事事村」，即事事蠢笨，不嫌對方「般般丑」，即樣樣醜陋；「情兒厚」厚在「他醜心兒真」，就是說他心地真誠、善良，贏得了女主人公厚厚的情意，贏得了女主人公的芳心，在女主人公心裡，「心兒真」「情兒厚」二者缺一不可。正因為女主人公把愛情建立在心心相印，兩意相投的基礎上，不以才貌取人，才把自己說成事事蠢笨的傻姑娘，把對方說成樣樣醜陋的憨小伙。
　　
女主人公稱己是個蠢笨的傻姑娘，這是自謙的說法。從「只除天上有（只怕是人間難找天上才有）」這句話來看，就知道她是個非常精明的人，她明白人世間的朝朝暮暮，纏綿悱惻，含情脈脈，離人淚，未必長久；只有相互包容，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接受，「蠢笨」與「醜陋」的感情就會堅定不移，他們的結合就會天長地久，就會幸福美滿。與「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相比，誰厚實，誰渺小就顯而易見，一目瞭然，所以說「只除天上有」。曲裡雖然沒有花前月下的蜜語，海誓山盟的豪言，卻有著真摯無私，不造作，不虛偽的表白，看似隨口而出之語，實則真情流露，而那些「海枯石爛」，「誓死不變」之類的表白在傻姑娘面前顯得非常蒼白無力。這是一位明事理，懂愛情真諦的女性，表現了她純真無邪的愛情思想。
　　
女主人公的思想情感能得以充分體現，得益於作者運用了口語俗語來表情達意，使全曲富有情趣，「村」、「丑」二字在全篇中交替出現，起到了盡情宣洩的作用。如開頭三句的「村」、「丑」，讓女主人公的感情一開始就像打開的闡門在奔流，酣暢地吐露，盡情地流淌，沒有顧忌，沒有壓抑，更沒有去粉飾情感，唯有女主人公輕鬆、自然的略顯俚俗的興奮口語。四五句的「村」、「丑」洋溢著真心相愛的歡樂。結尾的「丑眷屬」，「村配偶」和前文造成迴環復沓的效果，使女主人公的情感及自信心進一步地深化，這是其一；其二，把口語和「意相投」，「情兒厚」等俗語相互結合運用，使曲的語意不深奧，讀起來不拗口，又增添文章的情趣，表情達意精湛，風格新穎獨到。
　　
這首曲子無論在思想內容，還是表現手法，均值得讀者學習借鑒。人們在思想交流，情感表達，如果適當運用口語俗語，能使氣氛活躍，交談的話題深入，表達的觀點淺顯易懂且生動活潑，故不失為一種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