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弘應進士舉,華州取解。酒忤於刺史錢徽,被逐出。至陝州求解訖,將越城關,聞錢自華知舉,自知必不中第,遂東歸。行數程,因寢,夢其亡妻乳母曰:"皇甫郎方應舉,今欲何去。"具言主司有隙。乳母曰:"皇甫郎需求石婆神。"乃相與去店北,草間行數里,入一小屋中,見破石人。生拜之。乳母曰:"小娘子婿皇甫郎欲應舉,婆與看得否?石人點頭曰:"得。"乳母曰:"石婆言得,即必得矣。他日莫望報賽。"生即拜石婦謝。乳母卻送至店門。遂驚覺曰:"吾夢如此分明,安至無驗?"乃卻入城應舉。錢侍郎意欲挫之。放雜文過,侍郎私心曰:"人皆知我怒弘,今若庭辱之,即不可。但不予及第即得。"又令帖經。及榜成將寫,錢心恐懼,欲改一人換一人,皆未決。反覆籌度,近至五更不睡,謂子弟曰:"汝試取次,把一帙舉人文章來。"既開,乃皇甫文卷。錢公曰:"此定於天也。"遂不改移。及第東歸,至陝州,問店人曰:"側近有(有字原缺。據明抄本改。)石婆神否?"皆笑曰:"郎君安得知?本頑石一片,牧牛小兒,戲為敲琢,似人形狀,謂之石婆耳。只在店二三里。"生乃具酒脯,與店人共往,皆夢中經歷處。奠拜石婦而歸。(出《逸史》)
【譯文】
皇甫弘在華州考取解元,準備參加殿試考取進士。不料,酒後失態,得罪了刺史錢徽,被趕了出來。他來到陝州求考,剛過城關就聽說錢徽從華州到陝州主持殿試的考試,知道自己必定考不上了。隨即東歸。走了一段路程,睡覺時夢見死去的妻子乳母說:"皇甫郎去應試,怎麼往回走呢?"皇甫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乳母說:"皇甫郎應該去求教一下石婆神。"於是就帶皇甫弘去店北,荒野裡行了好幾里路,走進一間小屋中,看見一個石頭人。皇甫弘跪下便拜。乳母說:"我家小娘子的夫婿皇甫郎想去應考,老婆婆你看他能否考得上?"石頭人點頭說:"考得上。"乳母對他說:"石婆神說能考得上,就一定能考得上,將來別忘報恩還願喲!"皇甫弘急忙拜射。乳母又把他送回旅店。皇甫弘隨即醒來,吃了一驚說:"我的夢如此清楚,怎麼會不靈驗呢?"就進城應考。錢徽想整治他。所有的考卷都交上來了,錢徽一一過目。他暗想:"人們都知道我生皇甫弘的氣,今天如果當眾羞辱他是不行的,而不讓他考取還是可以的。他讓下人將榜拿上來,那皇甫弘竟然名列前茅。他不由一陣恐懼,打算把皇甫弘的名字劃掉,換上另一個人。他反覆思量,怎也拿不定主意,到五更天還沒有睡。他對家人說:"你把考卷拿來,挑一篇最好的文章給我。"家人照辦,錢徽打開一看,是皇甫弘的考卷!錢徽歎口氣說:"這都是天定的呵!"便沒有把皇甫弘的名字劃掉。皇甫弘及第東歸,走到陝州,向旅店店主打聽,附近有沒有一位石婆神?店裡人都笑了,說:"你怎麼知道呢?那本是一塊頑石,放牛郎們經常敲它玩,像人的樣子,所以人們稱它石婆婆,只離此店二三里遠。"皇甫弘便備了酒肉,隨店小二一起來到裡,一切都像夢中經歷的一樣。他祭拜石婆婆之後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