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州賓祐王鄑員外,時在相國滿存幕中籌畫,賓佐最為相善。有客任三郎者在焉,府中僚屬鹹與之相識,而獨親於王。居無何。忽謂王曰:「或有小失意,即吾子之福也。」又旬月,王忽失主公意,因稱疾百餘日。主公致於度外,音問杳絕。任亦時來,一日謂王曰:「此地將受災,官街大樹自枯。事將逼矣,葉墮之時,事行也。速求尋醫,以脫此禍」王以主公之怒未息,深以為不可。任曰:「但三貢啟事,必有指揮。」如其言,數日內三貢啟。乞於關隴已來尋醫。果使人傳旨相勉,遽以出院例錢匹緞相遺,倍厚於常。王乃入謝,留宴,又遺采纈錦誘之物及其家。不旬,即促行北去。滿相於郊外宴餞。臨歧之際,僅二百餘人。五六日至吳山縣僦居,又十日至鳳州。人言已軍變矣,滿公歸褒中。同院皆死於難,王獨免其禍。又其年至長安開化坊西北角酒肆中,復見任公。問其所捨,再往謁之,失其所在矣。(出《錄異記》)
【譯文】
鳳州賓祐王鄑員外,當時在相國滿存的府中做事,幕僚們跟他處得最好。有個門客任三郎也在相國府,府中幕僚們都跟他相識,但他只親近王鄑。過不多久,任三郎忽然跟王鄑說:「你可能要發生失意的事,這就是你的福分呀!」又過了一個月,王鄑忽然使主公滿相國不滿意他,他便請了病假一百餘天,沒到相府上班。滿相國已把此事放在度外,也不追問他的消息。任三郎仍然常到他這裡來,一天,他對王鄑說:「此地要遭受災難,大街上的大樹要自行乾枯。禍事快要發生了,落葉的時候,就要出事。快去請求相國找人醫治,以解除這場災禍。」王鄑以為相國的氣還沒消,這時去跟他說此事太不合適。任三郎說:「這次是三貢起事,一定有人指揮。」果然像他說的,幾天之內三貢便起事了。求於關隴,已來尋救治之方。皇上果然派人傳旨表揚他,相國立即拿出院中的錢和幾匹綢緞來贈給他,比平常加倍厚待他。他到相府道謝,相國留他設宴招待,又贈各種珍貴的絲織品給他家裡。不到十天,就催他立即起程往北方去,滿相國在郊外設宴親自為他餞行。分手的時候,送行的有二百人之多。走了五六天來到吳山縣,租房子住了下來,又走了十天到達鳳州。人們都說已經發生軍變了,滿相國已經回到褒中老家。與王鄑同院的人都死於禍亂,只有王鄑一人免受其難。那一年他來到長安開化坊西北角的一家酒店裡,又見到了任三郎。王鄑打聽了他的住處,再去拜訪他時,已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