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劉安世傳》全文翻譯

宋史·劉安世傳》
原文
    劉安世,字器之,魏人。從學於司馬光,咨盡心行己之要,光教之以誠,且令自不妄語始。調洺州司法參軍,司戶以貪聞,轉運使吳守禮將按之,問於安世,安世云:「無之。」守禮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曰:「司戶實貪而吾不以誠對,吾其違司馬公教乎!」光入相,薦為秘書省正字。光薨,宣仁太后問可為台諫於呂公著,公著以安世對。擢右正言。時執政頗與親戚官,安世言:「祖宗以來,大臣子弟不敢受內外華要之職。自王安石秉政,務快私意,累聖之制,掃地不存。今廟堂之上,猶習故態。」因歷疏文彥博以下七人,皆耆德魁舊,不少假借。章惇以強市昆山民田罰金,安世言:「惇與蔡確、黃履、邢恕素相交結,自謂社稷之臣,貪天之功,僥倖異日,天下之人指為『四凶』。今惇父尚在,而別籍異財,絕滅義理,止從薄罰,何以示懲?」會吳處厚解釋確《安州詩》以進,安世謂其指斥乘與,犯大不敬,與梁燾等極論之,竄之新州。同文館獄起,蔡京乞誅滅安世等家,讒雖不行,猶徙梅州。惇與蔡卞將必置之死,因使者入海島誅陳衍,諷使者過安世,脅使自裁。又擢一土豪為轉運判官,使殺之。判官疾馳將至梅,梅守遣客來勸安世自為計。安世色不動,對客飲酒談笑徐書數紙付其僕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顧客曰死不難矣客密從僕所視皆經紀同貶當死者之家事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嘔血而斃,危得免。家居未嘗有惰容,久坐身不傾倚,作字不草書,不好聲色貨利。其忠孝正直,皆則像司馬光。年既老,群賢凋喪略盡,巋然獨存,而名望益重。 
(選自《宋史‧列傳第一百四》,有刪改)

譯文
    劉安世,字器之,是魏地人。跟隨司馬光學習,他向司馬光詢問盡心做人的要訣,司馬光教導他做人要誠實,並且讓他首先從不亂髮議論做起。調到洺州擔任司法參軍一職,司戶因貪污出名,轉運使吳守禮將查辦他,向劉安世咨詢,劉安世說:「沒有這回事。」吳守禮因而停止此事。但劉安世內心常常不踏實,說:「司戶確實貪污而我不以誠實應對,我大概違背了司馬公的教誨吧!」司馬光當宰相時,推薦他擔任秘書省正字。司馬光逝世後,宣仁太后向呂公著詢問適合擔任台諫的人選,呂公著拿劉安世來回答,劉安世就被提拔為右正言。當時的宰相常常授予親戚官職,劉安世說:「太祖太宗以來,大臣子弟不敢接受朝廷內外顯要的職務。自從王安石主持政事以來,(他)致力於使自己的心意暢快,歷代賢君的法令制度被破壞無餘,現在朝廷之上,仍然沿襲原來的風氣。」於是他一一分條陳述文彥博以下七人(授予親戚官職的情況),這些人都是品德聲望很高長期擔任要職的朝廷大臣,劉安世也不稍微寬容他們一下。章惇因強行買昆山民田被罰金,劉安世說:「章惇與蔡確、黃履、刑恕向來互相交結,自認為是社稷大臣,貪取天大的功勞,僥倖將來能得到皇帝的寵幸,天下人稱他們為『四凶』。現在章惇父親還健在,他卻另外登記其他田產,滅絕道義情理,(若)只是從輕處罰,用什麼來表現出懲戒的意義?」恰逢吳處厚解釋蔡確《安州詩》進獻皇上,劉安世認為蔡確是指斥皇帝,觸犯大不敬條令,同梁燾等人極力論述這件事,把蔡確放逐到新州。同文館案件發生,蔡京請求殺死劉安世等人,讒言雖然沒有被採納,但劉安世還是被遷徙到梅州。章惇與蔡卞想把劉安世置於死地,趁著使者到海島誅殺陳衍,婉轉地告訴使者去拜訪劉安世:威脅他讓他自殺。章惇又提拔一個土豪擔任轉運判官,派他去殺掉劉安世。判官騎著快馬將要到梅州,梅州太守派遣手下人來勸劉安世自己作出對策。劉安世神色不動,對著來人飲酒談笑,慢慢地寫了幾頁紙交給僕人說:我將要死了,你依照這個去做事。」回頭對來人說;「死不難啊。」來人暗中從僕人那裡看到,(紙上寫的)都是料理一同貶官會被處死的官員的家事,寫得很詳細。判官離梅州還有二十里,嘔血而死,劉安世的危險得以免除。在家中居住時也從沒有懈怠的面容,坐了很欠也不會側身倚靠。寫字從不用草書,不喜歡歌舞女色、珍寶財富。他忠孝正直,都是傚法司馬光。年老以後,朝廷上的各位賢人差不多死光了,(而他)巋然獨立於朝廷上,並且名望更加顯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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