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07文才技藝卷_0447.【婁千寶】文言文翻譯成白話文

浙東李褒聞婺女婁千寶、呂元芳二人有異術,發使召之。既到,李公便令止從事廳。從事問曰:"府主八座,更作何官?"元芳對曰:"適見尚書,但前浙東觀察使,恐無別拜。"千寶所述亦爾。從事默然罷問。及再見李公,公曰:"僕他日何如?"二術士曰:"稽山竦翠,湖柳垂陰。尚書畫鷁百艘,正堪遊觀。昔人所謂人生一世,若輕塵之著草,何論異日之榮悴。榮悴定分,莫敢面陳。"因問幕下諸公。元芳曰:"崔副使芻言,李推官正范,器度相似。但作省郎,止於郡守。團練李判官服古,自此大醉不過數場,何論官矣。觀察判官任轂,止於小諫,不換朱衣。楊損支使評事,雖骨體清瘦,幕中諸賓,福壽皆不如。盧判官纁,雖即狀貌光澤,若比團練李判官,在世日月稍久,壽亦不如。副使與楊李三人,祿秩區分矣。"二術士所言,鹹未之信,默以證焉。是後李服古不過五日而逝。誠大醉不過數場也。李尚書及諸從事,驗其所說,敬之如神。時羅郎中紹權赴任明州,竇弘余少卿(常之子也)赴台州。李公於席上,問台明二使君如何。婁千寶曰:"竇使君必當再醉望海亭;羅使君此去,便應求道四明山,不游塵世矣。"後竇少卿罷郡,再之府庭,是重醉也。羅郎中沒於海島,故以學道為名,知其不還也。李尚書歸義興,未幾物故,是無他拜。盧纁巡官校理,明年逝於宛陵使幕,比李服古官稍久矣,為少年也。任轂判官才為補缺,休官歸圃田,是不至朱紫也。崔芻言郎中止於吳興郡。李范郎中止於九江。二公皆自南宮出為名郡,是乃祿秩相參。獨楊損尚書三十來年,兩為給事,再任京尹,防禦三峰,青州節度使,年逾耳順,官歷藩垣。浙東同院諸公,福壽悉不如也。皆依婁呂二生所說焉。杜勝給事在杭州之日,問千寶:"己為宰相之事何如?"曰:"如筮得震卦,有聲而無形也。當此之時,或陰人所譖也,若領大鎮,必憂悒成疾,可以修禳之。"後杜工為度支侍郎,有直上之望,草麻待宣。府吏已上於杜公門構板屋,將布沙堤。忽有東門驃騎,奏以小疵,而承旨以蔣伸侍郎拜相。杜出鎮天平,憂悒不樂去,其失望也。乃歎曰:"金華婁山人之言果應矣。"欲令招千寶、元芳。又曰:"婁呂二生,孤雲野鶴,不知棲宿何處。"杜尚書尋亦終於鄆州。鍾離侑少詹,昔歲閒居東越,睹斯異術。每求之二生,不可得也。(出《雲溪友議》)
【譯文】
浙東道巡察使李褒聽說婺州有兩個叫婁千寶、呂元芳的女人,身懷異術,能預知人的生死未來。於是,李褒派人去請這兩個女人。二位女術士來到後,安排在從事廳休息。從事問她們:"我們長官已經位列朝中八大重臣之一,還能升任什麼更高的官職啊?"呂元芳回答說:"方才見到了李尚書,他還是任先前的浙東道觀察使,恐怕沒有別的官職授予他。"另一位女術士婁千寶,也是這樣說的。這位從事不再問了。待到二位女術士再次見到李褒時,李褒問:"我以後的命運將會怎樣?"二位女術士說:"會稽山高聳疊翠,湖邊綠柳垂陰。李尚書您有畫船上百艘,可供您遊覽觀賞這大好的山光水色。古人說,人生一世彷彿象塵土和依附在土地上的小草一樣微不足道,談什麼榮華與衰敗?榮華與衰敗都有定數的,我們不敢當面說給你。"於是,李褒又問他下屬幕僚們的未來歸宿。呂元芳說:"副使崔芻言、正推官李范,這兩個人的才能風度差不多。只能做到皇上的侍從官,最後終止在郡守的職位上。團練判官李服古,從現在起,也只能再醉幾次酒罷了,還談什麼官職呢?觀察判官任轂,只能做個小諫官就再也升不上去了,是穿不上朱服的。支使評事楊損,雖然骨架身體清瘦,但是你這些在坐的幕賓們,論福祿、論壽數,都趕不上他。判官盧纁,雖然現在看來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跟團練判官李服古比較,他還能多擔任一段時間官職。但是,他的壽數卻沒有李判官長。觀察副使崔芻言,和楊損、李范三個人,所任官職的品位等級還是有區別的。"二位女術士上述預測,在坐的人都不相信。他們沉默不語,只有等待以後事實來驗證。這以後不過五天,團練判官李服古果然死了。真是大醉不過幾場啊!李褒和他的那些幕僚們,看到二位女術士的預測果然開始應驗了,像敬重神靈一樣地敬重她們。這時,郎中羅紹權到明州赴任,少卿竇弘余到台州赴任,途經浙東。李褒在招待他們的宴席上,問二位女術士這兩個人的未來如何?婁千寶說:"竇大人一定會再來浙東,重新在望海亭上喝醉酒的。羅大人此行一去。恐怕要到四明山上求仙訪道,不再漫遊塵世了。"後來,竇少卿辭去台州郡守的官職,在返回京城的途中,重到浙東李褒這兒作客,真的應了"重醉"一說。羅郎中死在海島上,因此,當時婁千寶說他到四明山求道,是知道他不會活著回來的呀!李褒不長時間就回到義興,一切都和原來一樣。以後再也沒有被授任其它官職。判官盧纁改任巡官校理,第二年死在宛陵節度使的幕僚任上。他比團練判官李服古多做了一年官,但是他死的時候還很年輕,沒有李服古的壽數長。判官任轂剛剛升任為皇帝身邊的補缺諫官,便辭官不做,回歸故里,過著陶淵明式的隱居生活。這是沒有換上象徵顯貴的朱衣、紫服啊!郎中崔芻言,在吳興郡守的位職上離任;郎中李范在九江郡守的位職上離任。二位都是進士出身,都任過名郡的郡守。這是為官的品位等級差不多啊!只有尚書楊損,三十年來,兩次任門下省的給事中,兩次任京兆尹,防守華州,任青州節度使,年過六十了,還多次擔任守國衛疆的重要官職。當年浙江道同為幕僚的其他人,不論是福祿,還是壽數,果然都趕不上楊損!上述這一切,真的都應驗了婁千寶、呂元芳二位女術士當年的預測。給事中杜勝在杭州,問婁千寶:"我升任宰相的事怎麼樣?"婁千寶回答說:"如果占卜到的是震卦,卦象是有聲而無形,意思是只聽到傳言而未成為現實。這時,也許是陰險的小人在背後誣陷你。如果讓你去鎮守險要的州郡,你一定會鬱悶成疾的,你可以用祭禱的辦法來消除災禍。"後來,杜勝升任度支侍郎,確實有青雲直上的希望,就等著皇帝頒發任命他為宰相的詔書了。負責修建的官吏已經派人來到杜府按宰相的規格建造房屋,正準備鋪設宰相車馬通行的黃沙大道時,忽然有位東門驃騎將軍,抓住他的一點小過失上告到皇帝那裡。於是,皇上頒下詔書任命侍郎蔣伸為宰相,改任杜勝為天平刺史,將他調離京城。杜勝大失所望抑鬱不樂地去天平上任,慨歎地說:"金華的婁術士預測的話果然應驗了啊!"杜勝想召請婁千寶、呂元芳二位女術士,又自言自語地說:"這二位女術士,行如孤雲野鶴一樣沒有一定的去處,不知道此時她們遊方到哪裡去了?"過了不多久,杜勝抑鬱成疾,病死在鄆州。太子少詹事鍾離侑,從前閒居東越時,親眼目睹過婁千寶、呂元芳二位女術士的異術。他每次有請這二位女術士給自己預測一下未來的吉凶福禍,都沒有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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