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張應,歷陽人,本事俗神,鼓舞淫祀。鹹和八年,移居蕪湖。妻得病,應請禱備至,財產略盡。妻法家弟子也,謂曰:「今病日困,求鬼無益,乞作佛事。」應許之,往精舍中,見竺曇鎧,謂曰:「佛如愈病之藥,見藥不服,雖事無益。」應許當事佛,曇謂期明日當往。應歸,夜夢見人長丈餘,從南來,入門曰:「此家何乃爾不淨?」見曇鎧隨後曰:「始欲發意,未可責之。」應眠覺,便秉火作高座及鬼子母座。曇鎧明往,應說其夢,遂受五戒,屏除神影,大設福供。妻病有間,尋即痊癒。鹹康二年,應至馬溝市鹽,還泊蕪湖,夜宿,夢見三人,以鉤釣之,應曰:「我佛弟子。」牽終不置,曰:「奴判走多時。」應恐,謂曰:「放我,當與君一升酒。」釣人乃放之,謂應曰:「但畏後人復取汝耳。」眠竟,腹洩痢,達家大困。應曰:(自「但畏」起十九字據明抄本補。)「曇鎧闊絕已久。」病甚,遣請之,適值不在,應尋氣絕,數日而蘇。說有數人,以鉤釣之將北去,下一阪岸,盛有鑊湯刀劍楚毒之具,應悟是地獄,欲呼師名,忘曇鎧字,但喚「和尚救我」,亦時喚佛。有頃,一人從西方,長丈餘,執金杵欲撞,釣人皆怖散。長人引應去,謂曰:「汝命盡,不復久生,可暫還家,頌唄三偈,並取和尚名字,三日當覆命過,即生天矣。」應即復甦,三日之中,持齋頌唄,遣人將疏取曇鎧名。至日食畢,禮佛贊唄,與家人辭別,澡沐冠帶,如睡而亡。(出《法苑珠林》)
【譯文】
晉朝的張應,是歷陽人。原來信奉俗神,大力祭祀。鹹和八年,移居於蕪湖。他的妻子得病,張應請求祈禱備至,財產都用盡。妻子是法家的弟子,對他說:「今日病重,求鬼也沒有什麼益處,求作佛事。」張應答應了他。到寺院裡,看見竺曇鎧,對他說:「佛就像治病的藥一樣,看見藥不吃,既使做也沒有好處。」張應答應事佛,曇鎧相約明日前去。張應回去,夜裡夢見一個人一丈多高,從南面來,進入門內說:「你家為什麼這樣不潔淨?」只見曇鎧跟著後面說:「才開始想要潔淨,不可責怪他。」張應睡醒了,便拿著火炬到高座以及鬼子母座。第二天曇鎧來,張應給他說夢。於是受五戒,拆除神影,大設福供。他的妻子的病過了一段時間後,就全都好了。鹹康二年,張應到馬溝去買鹽,回來停泊在蕪湖。夜裡夢見三個人,用鉤釣他,張應說:「我是佛家弟子。」那幾個人拉著始終不放,並說:「已經判定並奔走了好多時候了。張應害怕,對他們說:「放開我,當給你一升酒。」釣的人就放了他,並對張應說:「只是怕後人再來抓你罷了。」張應睡醒了腹痛洩痢,到家後更重,張應說:「曇鎧已闊別很久了。」病重,就派人去請他,正趕上他不在,張應不久氣絕,幾日後復甦。說有幾個人,用鉤釣他向北去,走下一個山坡,設有鑊湯刀劍楚毒的刑具。張應明白是地獄,就想喊師傅的名字、忘記了曇鎧名,只是喊「和尚救我」,也時常喊佛。過了一會,一個人從西方來,一丈多高,拿著金杵想要撞,釣人都害怕走散,長人領著張應離去,對他說:「你的壽命已盡了,不能再活多久了,你可暫且回家,頌唱三個唱詞,並取個和尚的名字,三天後命就當盡了,就升天了。」張應就復甦了,三天之中,他持齋頌唱,派人焚化祝告文並取用曇鎧。到了這一天吃完飯,對佛禮拜贊唱,又和家人辭別,沐浴更衣,像睡覺一樣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