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
出自唐代詩人劉方平的《代春怨》
朝日殘鶯伴妾啼,開簾只見草萋萋。
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
賞析
這是一首代言體的詩,要「言」的是「春怨」。詩中無一「春」字,但從寫景可見;至於「怨」字,則只能從字裡行間細加品味,仔細琢磨了。
「朝日」,猶日日,時俗口語;春暮鶯稀,故謂「殘鶯」。時至暮春,獨守空閨,自然怨憂滿懷,偏偏幾隻殘鶯似乎也察知閨中思婦的孤寂,天天來陪伴著她叫個不停,更令人愁腸百結。愁之無奈,只好拉開窗簾,目之所見,芳草萋萋,碧色天涯。這無邊的春色,既能勾起往日「草色青青送馬蹄」的回憶,也可以引起草綠有期,徵人難待的悲恨,是前者,是後者,抑或兩者皆有,總不免「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李重元《憶王孫》)。眼前所見,心中所思,景、事相連,更惹動無限傷懷。她只得再次將視線移開—— 「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
這兩句別具匠心。「時有東風入」為「千條盡向西」之因,在東風的吹拂下,楊柳千條向西搖擺,既寫出了眼前景又傳遞出心中情。因為唐時征戍多在西陲,徵人所在,妾之所向,「楊柳千條盡向西」,正形象概括了那離魂倩女,玉立亭亭,憂思萬縷,終日西望的情景。如此終篇,收到了情深意摯,含而不露,扣人心弦,餘味不盡的藝術效果。
「詩中須有人在」。這首詩句句寫景, 卻句句「有人在」,人與自然獲得了奇妙的對應。「人」之所見所聞,既是情的觸媒,又是意的流向,「人」之情動心馳,與物之聲色勢態融為一體,是情化的自然,是自然的情化,兩者渾然無跡,達到了「超妙」的藝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