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膺為東都留守,常與處士對棋。棋次,有文簿堆擁,元膺方秉筆閱覽。棋侶謂呂必不顧局矣,因私易一子以自勝,呂輒已窺之,而棋侶不悟。翼日,呂請棋處士他適,內外人莫測,棋者亦不安,乃以束帛贐之。如是十年許,呂寢疾將亟,兒侄列前,呂曰:「游處交友,爾宜精擇。吾為東都留守,有一棋者云云,吾以他事俾去。易一著棋子,亦未足介意,但心跡可畏。亟言之,即慮其憂懾;終不言,又恐汝輩滅裂於知聞。」言畢,惆然長逝。(出《芝田錄》)
【譯文】
呂元膺做東都留守的時候,曾經與個隱士下棋。正下著棋,便有一些文件堆積起來,呂元膺就停棋拿筆批閱。棋友以為呂元膺一定顧不上棋局,就偷偷換了個棋子來取勝。呂元膺已經把一切看在眼裡。第二天,呂元膺請他到別處去。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怎麼回事。棋友卻感到很內疚,就留給呂元膺一份很厚的告別禮物。就這樣過了約十年,呂元膺臥病在床將要死去,兒子侄子們都站在床前。呂元膺說:「結交朋友,一定要仔細地選擇。當初我為東都留守,有一個和我下棋的人,乘我去辦別的事時,偷偷換了一著棋。其實也不值得介意,但反映出此人的心跡可怕。幾次想說這件事,又怕那個人因此而憂愁悲慼;始終不說,又怕你們毀於這一類的事上,就告訴了你們。」說完,呂元膺懷著惆悵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