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人茹子顏,以明經為雙流尉,頗有才識,善醫方,由是朝賢多識之。子顏好京兆府博士,及選,請為之。既拜,常在朝貴家。及歸學,車馬不絕。子顏之婭張虛儀,選授梓州通泉尉。家貧,不能與其妻行。仍有債數萬,請子顏保。虛儀去後兩月餘,子顏夜坐,忽簷間語曰:"吾通泉尉張虛儀也,到縣數日亡。今吾柩還,已發縣矣。吾平生與君特善,赴任日,又債負累君。吾今亡,家又貧匱,進退相擾,深覺厚顏。"子顏問曰:"君何日當至京,吾使人迎候。"鬼乃具言發時日,且求食。子顏命食,於坐談笑如故。至期,喪果至。子顏為之召債家,而歸其負。鬼又旦夕來謝恩,其言甚懇,月餘而絕。子顏亦不以介意。數旬,子顏亦死。(出《紀聞》)
【譯文】
吳地人茹子顏,以"明經"的學歷當上了雙流縣的縣尉。他很有才學,善於治病,朝廷裡賢能的人大多都認識他。子顏希望得到京兆府博士的職位,等到選官的時候,子顏請求做這個官職。授給他官職以後,他經常出入於朝廷中的顯貴人家,每次他回學校,來拜見他的車馬不斷。子顏的連襟張虛儀,被選官授為梓州通泉尉。他家境貧寒,不能和他的妻子一起去,還有幾萬銀兩的外債,請求子顏替他償還。虛儀離開後兩個多月,子顏夜裡正坐著,忽然屋簷下有說話聲道:"我是通泉尉張虛儀,到縣裡幾天就死了,現在我的靈柩回京,已經從縣裡出發了。我平生和您特別友好,我赴任的時候,又連累你替我還債務。我現在已經死了,家境又貧困,出入你那兒總是打擾你,很覺慚愧。"子顏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到京城,我派人迎候你。"鬼就說了出發的時間,又請求給些飯吃,子顏命令上飯,鬼就坐著談笑如同活著的時候一樣。到了張虛儀說的期限,他的靈柩果然到了。子顏把張虛儀的債主們叫來,替他還了債,鬼又天天早晚來謝恩,說得很誠懇,一個多月後就不再來了,子顏也並不介意。幾十天後,子顏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