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出自近代詩人陳衡恪的《題春綺遺像》
人亡有此忽驚喜,兀兀對之呼不起。
嗟余只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同死焉能兩相見,一雙白骨荒山裡。
及我生時懸我睛,朝朝伴我摩書史。
漆棺幽閟是何物?心藏形貌差堪擬。
去年歡笑已成塵,今日夢魂生淚泚。
賞析
此詩是陳師曾為繼室汪春綺所作,全詩純用白描,感情跌宕起伏,是悼亡詩中的傑作。前二句,人雖已故,猶有遺像在焉,猶可朝夕相對,這是一喜,然終日相呼而不得一應,翻成悲愴。三四句承上,所悲者,留己一人苟活於世,「如何同生不同死」,問得癡絕。五六句再承上句,用頂真格,句法密不透風,然則即便同死,亦不得相見,惟留一雙白骨沒於荒山而已。六句間感情大開大闔,令人動容。後六句宕開一筆,極寫夫妻感情之深。懸睛,本用伍子胥典,此處僅用其字面。伊人雖逝,音容笑貌宛在,而夢魂中偶念舊事,亦不禁流下清淚。全篇字字血淚,師曾可謂深於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