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王誼傳》
(王)誼字宜君,少有大志,便弓馬,博覽群言。周閔帝時,為左中侍上士。時大塚宰宇文護執政,帝拱默無所關預。有朝士於帝側微不恭,誼勃然而進,將擊之,其人惶懼請罪,乃止。自是朝臣無敢不肅。遷御正大夫。丁父艱,毀瘁過禮,廬於墓側,負土成墳。武帝即位,累遷內史大夫,封揚國公。從帝伐齊,至并州。帝既入城,反為齊人所敗,左右多死,誼率麾下驍雄赴之。齊平,自相州刺史征為大內史。汾州稽胡亂,誼擊之。帝弟越王盛、譙王儉雖為總管,並受誼節度。賊平,封一子開國公。帝臨崩,謂皇太子曰:「王誼社稷臣,宜處以機密,不須遠任。」及隋文帝為丞相,鄖州總管司馬消難舉兵反,帝以誼為行軍元帥討之,未至而消難奔陳。於時北至商、洛,南拒江、淮,東西二千餘里,巴蠻多叛,共推渠帥蘭洛州為主。洛州自號河南王以附消難,北連尉遲迥。誼分兵討之,旬月皆平。帝遣使勞問,冠蓋不絕,以第五女妻其子奉孝。尋拜大司徒。誼自以與帝有舊,亦歸心焉。及隋受禪,顧遇彌厚,帝親幸其第,與之極歡。太常卿蘇威議以為戶口滋多人田不贍欲減功臣之地以給人誼奏曰百官者歷世勳賢方蒙爵土一旦削之未見其可帝以為然,竟寢威議。尋奉使突厥,帝嘉其稱旨,進郢國公。未幾,其子奉孝卒。逾年,誼上表言公主少,請除服。御史大夫楊素劾誼曰:「喪紀之制,人道至大,苟不重之,取笑君子。若縱而不正,恐傷風俗。」有詔不問,然恩禮稍薄。誼頗怨望。或告誼謀反,帝令案其事。主者奏誼有不遜之言,實無反狀。帝賜酒而釋之。
(節選自《北史·王誼傳》)
王誼字宜君,河南洛陽人。王誼年青時,慷慨有大志,善習弓馬,博覽群書。周閔帝時,他任左中侍上士。那時大塚宰宇文護執政,勢傾王室,閔帝拱手沉默而已,什麼都不能管。有朝士在閔帝身邊,對皇上略有不恭,王誼勃然大怒,上前要殺他,這個人連忙請罪,王誼才罷。從此以後,朝士沒有誰敢對閔帝不恭謹的。升任御正大夫。遭父喪,哀毀過禮,在父親墳墓邊搭草房,自己背土成墳。升任御正大夫。周武帝即位後,授他儀同之職,逐步陞遷為內史大夫,封為楊國公。跟隨武帝討伐北齊,來到并州,武帝入城,反被齊人打敗,近臣大多戰死。王誼率領麾下驍勇善戰者赴難,武帝得以保全。等到平定北齊後,授他為相州刺史。不久,又征他為大內史。汾州的稽胡造反,王誼率兵打擊他。武帝弟越王宇文盛、譙王宇文儉雖任總管,但都受王誼節制。他就是這樣被看重。等到平定反賊回京,封一個兒子作開國公。武帝快崩駕時,對皇太子說:「王誼是國家大臣,應把他放在機密位置,不必讓他到遠處為官。」等到隋高祖任丞相,他轉任鄭州總管。司馬消難舉兵造反,高祖任王誼為行軍元帥,率領四個總管討伐他。官軍到近郊,司馬消難害怕而逃奔陳國。於是,北至商、洛,南到江、淮,東西兩千多里,巴蠻大多背叛,一起推渠帥蘭雒州為主。雒州自稱為河南王,以歸附司馬消難,北面連接尉遲迥。王誼率領行軍分路討伐,不上十個月全部討平。
高祖派人慰問他,路上車蓋絡繹不絕。讓自己的第五個女兒嫁給他的兒子王奉孝,不久拜他為大司徒。王誼也因與高祖有舊交,也歸心於高祖。等到高祖受北周禪讓,對他更加禮遇,高祖親自來到他的府第,與他極盡歡樂。太常卿蘇威提議,認為戶口增多,田地太少,想減少功臣的封地以給百姓。王誼上奏道:「文武百官,都是歷代的功勳賢人,這才被賞賜爵土。一旦削了他們的爵土,未見其可行之處。皇上以為然,未採納蘇威的建議。不久奉命出使突厥,皇上誇獎他稱職,封他為郢國公。不久,他兒子王奉孝去世。過了一年,王誼上表說,公主年少,請除喪服。御史大夫楊素彈劾王誼說:「喪服制度,是人道德規範的大事,假使不重視,就會被君子取笑。如若放縱他而不加糾正,恐怕有傷風俗。」有詔書說不治他的罪,但皇上對他的恩寵和禮遇稍稍差一點了。王誼頗有些怨恨。有人告王誼謀反,皇上下令查驗其事。主持調查的上奏說,他只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實在沒有造反的證據。皇上賞他酒喝,然後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