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臥雲弄月 絕俗超塵
【原文】
蘆花被下,臥雪眠雲,保全得一窩夜氣;竹葉杯中,吟風弄月,躲離了萬丈紅塵。
【譯文】
把蘆花當棉被,把雪地當木床,把浮雲當蚊帳,睡起覺來雖然覺得有些寒冷,但是卻能保全一分寧靜的氣息;用竹葉作酒杯,一邊作詩填詞一邊盡情高歌,這樣自然能遠遠遮開花花世界的繁華喧囂。
【解說】
在中國封建時代,隱士很多。其生活,一如陶淵明的詩句「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充溢著田園生活的雅趣。不過,像陶淵明這樣,不為五斗米折腰,真正甘心隱居的倒不多。如魯迅先生所說,大凡隱士,既有一隱士之名,就已經不隱了。隱居山林,享田園之趣,多是知識分子逃避封建高壓,等待時機時的一種手段,至於以隱居為終南捷徑者,更不在少數。
【例解】
脫俗是奇 合污則濁
子桑戶、孟子反、子琴張三人在一起談話:「誰能夠相互交往於無心交往之中,相互有所幫助卻像沒有幫助一樣?誰能登上高天巡遊霧裡,循環升登於無窮的天空,忘掉自己的存在,而永遠沒有終結和窮盡?」三人會心地相視而笑,心心相印於是相互結成好友。
過不多久子桑戶死了,還沒有下葬。孔子知道了,派弟子子貢前去幫助料喪事,孟子反和子琴張卻一個在編曲,一個在彈琴,相互應和著唱歌:「哎呀,子桑戶啊!哎呀,子桑戶!你已經返歸本真,可是我們還成為活著的人而托載形骸呀!」子貢聽了快步走到他們近前,說:「我冒昧地請教,對著屍體唱歌,這合乎禮儀嗎?」二人相視笑了笑,不屑地說:「這種人怎麼會懂得『禮』的真實含意!」
子貢回來把見到的情況告訴孔子,說:「他們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呢?不看重德行的培養而無有禮儀,把自身的形骸置於度外,而對著死屍還要唱歌,容顏和臉色一點也不改變,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用來稱述他們。他們究竟是些什麼樣的人呢?」
孔子說:「他們都是些擺脫禮儀的約束而逍遙於人世之外的人,我卻是活在具體的世俗環境中的人。人世之外和人世之內彼此不相干涉,可是我卻讓你前去弔唁,我實在是淺薄呀!他們正跟造物者作為伴侶,而逍遙於天地渾一的元氣之中。他們把人的生命看作像贅瘤一樣多餘,他們把人的死亡看作是毒癰化膿後的潰破,像這樣的人,又怎麼顧及死生優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