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中,房琯之宰盧氏也。邢真人和璞自太山來。房瓘虛心禮敬,因與攜手閒步,不覺行數十里。至夏谷村,遇一廢佛堂,松竹森映。和璞坐松下,以杖叩地,令侍者掘深數尺。得一瓶,瓶中皆是婁師德與永公書。和璞笑謂曰:「省此乎?」房遂洒然,方記其為僧時,永公即房之前身也。和璞謂房曰:「君歿之時,必因食魚鱠。既歿之後,當以梓木為棺。然不得歿於君之私第,不處公館,不處玄壇佛寺,不處親友之家。」其後譴於閬州,寄居州之紫極宮。臥疾數日,使君忽具鱠,邀房於郡齋。房亦欣然命駕。食竟而歸,暴卒。州主命攢櫝於宮中,棺得梓木為之。(出《明皇雜錄》)
【譯文】
開元年間,房瓘任盧氏縣令。邢真人和璞從太山來。房瓘虛心相待以禮相迎,並與和璞攜手並肩散步,不知不覺走了幾十里,到了一個夏谷村,遇到一個廢舊的佛堂。這佛堂內松竹茂密,日映斑斕。和璞坐在松樹下,用手杖敲著地,讓侍從的人挖地深達幾尺,挖到一瓶,瓶裡都是婁師德給永公的信。和璞笑著對房瓘說:「你明白嗎?」房瓘立刻顯出驚訝的樣子。這才記起他當年當和尚時,永公就是房瓘的前任。和璞對房瓘說:「你死的時候,一定是因為吃魚湯。死了以後,應該用梓木為棺材。然而不能死在你的家裡,也不死在你的府衙裡;還不死在寺院佛堂中,不死在親友的家裡。」以後房瓘被派到閬州,寄住在閬州的紫極宮。臥病在床幾天了,閬州刺史忽然作了魚湯,邀請房瓘到郡齋赴宴,房瓘也很愉快地去了。吃完回來,突然死了。州主下令在紫極宮作了棺材,棺材是用梓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