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胡沂傳》
胡沂,字周伯,紹興余姚人。父宗僅,號醇儒,能守所學,不逐時好。沂穎異,六歲誦《五經》皆畢,不忘一字。紹興五年進士甲科,陸沉州縣幾三十載,至二十八年,始入為正字。遷校書郎兼實錄院檢討官,吏部員外郎。轉右司,以憂去,終喪還朝。孝宗受禪,除國子司業、鄧王府直講,尋擢殿中侍御史。有旨侍從、台諫條具方今時務,沂言:「守禦之利,莫若令沿邊屯田。前歲淮民逃移,未復舊業,中原歸附,未知所處。俾之就耕,可贍給,省餉饋。東作方興,且慮敵人乘時驚擾,宜聚兵險隘防守。」詔行其言。御史中丞辛次膺論殿帥成閔黷貨不恤士卒之罪詔罷殿前司職事與祠沂再言其二十罪遂落太尉婆婺州居住。時龍大淵、曾覿以藩郁舊恩除知閣門事,張震、劉洪、周必大相繼繳回詞命。沂論其市權招士,請屏遠之,未聽,而諫官劉度坐抗論左遷。沂累章,益懇切,曰:「大淵、覿不屏去,安知無柳宗元、劉禹錫輩撓節以從之者。」好進者嫉其言,共排之,沂亦以言不行請去,遂以直顯謨閣主管台州崇道觀。乾道元年冬,召為宗正少卿兼皇子慶王府贊讀,尋兼侍講,進中書舍人、給事中。進對,論命令當謹之於造命之初。上曰:「三代盛時如此。卿職在繳駁,事有當然,勿謂拂君相不言。」上顧沂厚,有大用意,而沂資性恬退,無所依附,數請去。虞允文當國,希旨建策復中原,沂極論金無畔,而我諸將未見可任此事者,數梗其議。遂以龍圖閣學士仍提舉興國宮。淳熙元年卒,年六十八。方疾革,整容素冠不少惰,蓋其為學所得者如此。謚獻肅。
(《宋史・胡沂傳》)
胡沂,字周伯,紹興余姚人。父親胡宗伋,號稱醇儒,能堅守所學的儒道,不追逐時尚愛好。胡沂聰穎卓異,六歲就把《五經》誦讀完畢,不忘記一個字。紹興五年進士甲科及第,埋沒在州縣幾乎三十年,到紹興二十八年,才入朝擔任正字一職。後任校書郎兼實錄院檢討官、吏部員外郎。轉為右司,因守孝離職,服喪期滿回到朝廷。孝宗接受禪位,授為國子司業、鄧王府直講,隨即提升為殿中侍御史。(皇上)有旨意讓侍從、台諫官逐條具體上奏當今時政要務,胡沂進言說:「守務防禦的有利方面,沒有比得上命令沿邊防屯兵種田的。前年淮地人民逃走遷移,沒能恢復原有產業,中原回歸朝廷,不知如何處理。讓他們去耕種,可以豐足給養,節約部隊糧餉。春耕剛剛開始,而且考慮敵人會乘機騷擾,應當聚集部隊在險要的地方防守。」(皇上)下詔按他的話做。御史中丞辛次膺議論殿前都指揮使成閔貪污財貨、不愛護士兵的罪過,(皇上)下詔罷免他殿前司的職務,給他祠祿。胡沂再進言他二十條罪過,於是罷黜太尉官階,婺州居住。當時龍大淵、曾覿因與皇上在藩邸時的舊恩授任知閣門事,張震、劉珙、周必大相繼繳還任命官職的詔書。胡沂議論他們弄權招攬士人,請求摒棄疏遠他們,皇上沒有被聽從,而諫官劉度因直言不阿獲罪降官。胡沂連續上奏章,更加懇切,說:「龍大淵、曾覿不除去,怎能知道沒有柳宗元、劉禹錫那樣的人屈節來跟從他們的。」希圖進用的人忌恨他的話,共同排擠他,胡沂也因為進言不被採納請求離職,於是以直顯謨閣主管台州崇道觀。乾道元年冬天,召入朝為宗正少卿兼皇子慶王府贊讀,不久兼侍講,進升中書舍人、給事中。進宮應對,建議下命令應當謹慎的是制定命令之初。皇上說:「三代盛世的時候是這樣。你的職責是駁還(駁正臣下奏章違誤而封還章奏),事情是理所當然,不要說是拂逆了君王宰相就不說話。」皇上對胡沂很看厚,有重用他的意思,可是胡沂本性恬淡謙讓,不依傍附和別人,屢次請求離職。虞允文當權,迎合皇上旨意提出恢復中原的方針,胡沂極力論述金人沒有破綻,而我國的各個將領沒有見到有可以擔當這個重任的,多次反對虞允文的意見。於是以龍圖閣學士仍舊掌管太平興國宮。淳熙元年去世,享年六十八歲。當他病重時,還面容端莊,戴上白色冠帽,沒有一點怠惰,大概這是他做學問才達到這樣。謚號獻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