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申屠致遠傳》
申屠致遠,字大用,其先汴人。金末從其父義徙居東平之壽張。致遠肄業府學,與李謙、孟祺等齊名。世祖南征,薦為經略司知事,軍中機務,多所謀畫。
師還,至隨州,所俘男女,致遠悉縱遣之。至元十年,御史台闢為掾,不就。宋平,焦友直、楊居寬宣慰兩浙,舉為都事,首言:「宋圖籍宜上之朝;江南學田,當仍以贍學。」行省從之。臨安改為杭州,遷總管府推官。宋駙馬楊鎮從子玠節,家富於貲,守藏吏姚溶竊其銀,懼事覺,誣玠節陰與宋廣、益二王通,有司榜笞,誣服,獄具。致遠讞之,得其情,溶服辜,玠節以賄為謝,致遠怒絕之。
杭人金淵者,欲冒籍為儒,儒學教授彭宏不從,淵誣宏作詩有異志。致遠察其情,執淵窮詰,罪之。屬縣械反者十七人,訊之,蓋因寇作,以兵自衛,實非反者,皆得釋。改壽昌府判官。時寇盜竊發,加之造征日本戰船,遠近騷然,致遠設施有方,眾賴以安。
二十年,拜江南行台監察御史。江淮行省宣使卻顯、李兼訴平章忙兀台不法,有詔勿問,仍以顯等付忙兀台鞫之,繫於獄,必抵以死。致遠知其冤狀,將縱之,忙兀台脅之以勢,致遠不為動,親脫顯等械,使從軍自贖。桑哥當國,治書侍御史陳天祥使至湖廣,劾平章,桑哥摘其疏中語,誣以不道,奏遣使往訊之,天祥就逮。時行台遣御史按部湖廣,鹹憚之,莫敢往,致遠慨然請行。比至,累章極論之。桑哥方促定天祥罪,會致遠章上,桑哥氣沮。轉運使盧世榮榷茶牟利,致遠並劾之。又言日本不可涉海遠征徒費中國銓選限以南北優苦不均宜考其殿最量地遠近定為立制則銓衡平而吏弊革。致遠清修苦節,恥事權貴,聚書萬卷,名曰墨莊。家無餘產,教諸子如師友。
(選自《元史·列傳第五十七》,有刪節)
申屠致遠,字大用,他的祖先是汴梁人。金朝末年跟隨他的父親申屠義遷居東平的壽張。致遠在府學進修學業,和李謙、孟祺等人齊名。世祖南征,(申屠致遠)被推薦擔任經略司知事,軍中的機要事務,大多由他謀劃。
軍隊返回,到達隨州,所俘獲的男女,申屠致遠全部釋放了他們。至元十年,御史台徵召他擔任掾吏,(申屠致遠)沒有赴任。南宋被平定後,焦友直、楊居寬任兩浙宣慰使,推薦他做都事,(申屠致遠)首先建議:「宋朝的圖書文集應上繳朝廷;江南的學田,應仍舊用來供應學校。」行省聽從了他的建議。臨安改為杭州,(申屠致遠)升任總管府推官。宋朝駙馬楊鎮的侄子楊玠節,家中很有錢,看守錢財的小吏姚溶偷了他的銀子,怕事情被發覺,就誣陷楊玠節暗中和宋朝的廣、益二王勾結,官吏拷打,楊玠節無辜服罪,案子已定。申屠致遠審議此案,得知實情,姚溶服罪,楊玠節拿財物作為酬謝,申屠致遠生氣地拒絕了他。
杭州有個叫金淵的人,想假冒籍貫作儒生,儒學教授彭宏不同意,金淵誣陷彭宏作詩有反叛之心。申屠致遠察知其中實情,拘捕金淵極力審問,判了他的罪。屬縣中逮捕了十七個謀反的人,(申屠致遠)審問他們,原來是因強盜興起,他們拿兵器自衛,實際不是謀反的人,都獲得了釋放。改任壽昌府判官。當時敵寇盜賊暗中興起,加上建造攻打日本的戰船,遠近民眾騷動,申屠致遠佈置得法,百姓賴以安定下來。
至元二十年,(申屠致遠)拜任江南行台監察御史。江淮行省宣使卻顯、李兼控告平章忙兀台不守法,皇上下詔不讓追問,並把卻顯等人交給忙兀台審訊,(卻顯等人)被關在獄中,(忙兀台)一定要置他們於死地。申屠致遠知道他們的冤情,要放了他們,忙兀台以權勢逼迫他,申屠致遠不為所動,親自解開卻顯等人的囚具,讓他們充軍贖罪。桑哥當權時,治書侍御吏陳天祥被派到湖廣,彈劾平章,桑哥摘錄他奏疏中的話,誣陷他大逆不道,奏請派使者前往審訊他,陳天祥被捕。當時行台要派御吏到湖廣巡查屬部,大家都怕桑哥,沒有人敢去,申屠致遠慷慨激昂地請求前往。等到了後,屢次上奏章極力爭論。桑哥正催促定陳天祥的罪,恰逢申屠致遠的奏章呈上,桑哥氣焰受阻。轉運使盧世榮徵收茶稅牟取暴利,申屠致遠彈劾他。他又說不能跨海遠征日本,白白消耗國力;選拔人才以南北為限,苦樂不均,應考核他們的優劣,考慮地區的遠近,定為制度,這樣選拔人才就能公平而官場弊端也能革除。申屠致遠清心修持,堅守名節,以侍奉權貴為恥,藏書萬卷,取名墨莊。家中沒有多餘的財產,教育孩子如同師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