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三十九章
【文】昔之得一者１：
〔正字〕１一：道、無、樸、常。
【注】昔，始也。一，數之始而物之極也。各是一，物之生，所以為主也１。物皆各得此一以成２，既成而捨以居成３，居成則失其母４：故皆裂、發、歇、竭、滅、蹶也５。
〔正字〕１各是一，物之生，所以為主也：原斷句作「各是一物之生，所以為主也」，其義不可通。一引作「各是一物，所以為主也」；或謂作「一物之主，所以為生也」；或謂作「各是一，物之所以為主也」。〔按〕當以「各是一」為句，則原句自可說通。 是：法，遵從。 之：則，乃。 ２皆各得：一作「各得」。暫如舊。 成：清、寧、靈、盈、生、貞。 ３捨：止於其中。一作「捨一」，訓作「捨棄本母」。二者皆可說通。暫如舊。 居成：守其所成。 ４母：本母，無為之道、無名之樸。參三十八章王注。 ５裂：崩裂。 發：或如字，訓作「發洩，震動」。或通「廢」，訓作「傾塌」。暫如字。 歇：消散。神不得凝。 竭：枯竭。 滅：滅亡。 蹶（jue）：顛覆。
【文】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１，萬物得一以生２，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３：其致之４。
〔正字〕１谷：溪谷，河谷。 ２萬物得一以生：非王注版本或無此六字，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３侯王：非王注版本或作「王侯」，或與底本同。暫如舊。下「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同。 貞：正，主。非王注版本或作「正」，或與底本同。二者義同。暫如舊。 ４其致之：非王注版本或作「其致之，一也」；或作「其至也，謂」；或與底本同。暫如舊。非王注版本多以此句領啟下文。暫從王注之意，以此句總結上文。
【注】各以其一１，致此清、寧、靈、盈、生、貞。
〔正字〕１以：因。
【文】天無以清將恐裂１，
〔正字〕１無以清：猶言「失一」。下「無以寧」、「無以靈」、「無以盈」、「無以生」、「無以貞」同。 無以：失其所以。非王注版本或作「毋已」，訓作「不能節制」；或與底本同。暫如舊。下「無以寧」、「無以靈」、「無以盈」、「無以生」、「無以貞」同。
【注】用一以致清耳，非用清以清也。守一則清不失，用清則恐裂也。故為功之母１，不可捨也２。是以皆無用其功，恐喪其本也。
〔正字〕１為功之母：以無為用，無為無名。無為而功成，功成而弗居。 ２捨：棄。母不可遠，本不可失。
【文】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１，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２。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３。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４：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５？故致數譽，無譽６。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７。
〔正字〕１萬物無以生將恐滅：非王注版本或無此八字，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２無以貴高：自恃高貴，失其本母，離其基本。非王注版本或作「為貞而貴高」，或作「貴以高」，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３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處卑守一，不離基本，則萬物自賓也。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貴以、高以：非王注版本或作「貴必以」、「高必以」；或作「必貴以」、「必高以」；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４自謂：自謙稱己。非王注版本或作「自稱」，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不穀：不善。非王注版本或作「不轂」，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５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非王注版本或作「是其以賤為本也，非歟」；或作「此其賤之本歟？非也（耶）」；或與底本同。暫如舊。 耶：原作「邪」。非王注版本或直作「耶」，或與底本同。「邪」通「耶」。 ６致數譽，無譽：原作「致數輿，無輿」。一直作「致數譽，無譽」。非王注版本或作「致數車，無車」；或作「致數與，無與」；或作「至數輿，無輿」；或亦直作「致數譽，無譽」。「與（與）」、「輿（輿）」皆通「譽（譽）」。作「車」者則與前文作「不轂」者相應，並參十一章之義。暫從作「譽」者。 致數譽，無譽：求譽愈多，愈不得譽。或訓作「盛譽之極，反無譽也」。暫從前者。 ７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既不欲琭琭如玉，亦不欲珞珞如石。或斷句作「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訓作「不欲琭琭如玉，而欲珞珞如石」。觀王注之意，則琭琭如玉、珞珞如石，皆不欲也。暫從王注斷句。 琭琭如玉：喻貴。 琭琭：玉貌。非王注版本或作「碌碌」，或作「祿祿」，或與底本同。三者義同。暫如舊。 珞珞如石：喻賤。 珞珞：石貌。一作「落落」。非王注版本或作「硌硌」，或亦作「落落」。三者義同。暫如舊。
【注】清不能為清１，盈不能為盈：皆有其母，以存其形。故清不足貴，盈不足多；貴在其母，而母無貴形。貴乃以賤為本，高乃以下為基：故致數譽，乃無譽也２。玉石琭琭、珞珞３，體盡於形４：故不欲也。
〔正字〕１為清：所有為以致清，失其母以存清。下「為盈」類似。 ２致數譽，乃無譽：原作「致數輿，乃無輿」。一直作「致數譽，乃無譽」。「輿」通「譽」。 乃無譽：反而無譽。 ３珞珞：一作「落落」。二者義同。暫如舊。 ４體盡於形：居其形而失其母。
下篇 三十九章（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