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魏罐傳》
魏罐,字用之。父羽奏補秘書省校書郎、監廣積倉,知開封府倉曹參軍。持法精審,明吏事。上元起彩山闕前張燈與宦者護作宦者挾氣視罐年少輒誅索侵擾罐密以聞詔杖宦者遣之。瓘門人魏綱上疏詆天書,流海島,罐亦坐是停官。復監鄧州稅、鄂州茶,以大理寺丞知衡山縣,就除轉運使。劉銥時計口以稅,雖舟居皆不免,至是而雷、化、欽、廉、高州猶未除,罐為除之。減柳州無名役四百人。尋以罪降知洪州。自主客郎中遷太常少卿,知廣州。史沆性險詖1,嘗為瓘所劾免。會廣州封送貢余椰子煎等餉京師,輒邀留之,飛奏指以為珍貨,詔遣內侍發驗無有,沆坐不實廢,罐亦降知鄂州。未逾年,復為陝西轉運使,徙河北。以給事中知開封府,政事嚴明,吏民憚之。儂智高寇廣東、西,獨廣州城堅守不能下。於是論築城功,遷工部侍郎、集賢院學士,復知廠州,兼廣東經略安撫使,給禁卒五千,聽以便宜從事。屬狄青已破賊,召還,糾察在京刑獄。議者請開六塔河,塞商胡北流,宰相主其說,命罐按視,還奏以為不可塞。下溪州蠻彭士羲叛,將發兵討除。進龍圖閣直學士、知荊南。罐以為「五溪之險,師行鳥道,諸將貪功生事,於國家何所利?」因條上三策,以招徠為上,守禦為下,功取為失。不報。後卒如罐議。徙澶州、滑州。又徙鄧州,不行,請老,以吏部侍郎致仕,卒。
(《宋史·列傳第六十二》,有刪節)
【注】1險詖(bi):邪惡不正,陰險詭詐。
魏罐,字用之。他的父親魏羽奏請朝廷補任他為秘書省校書郎、監管廣積倉,任開封府倉曹參軍一職。魏罐執法精確審慎,通曉吏員事務。時值上元節,需要在宮殿前搭起彩山,並張掛綵燈。魏罐與宦官負責料理此事。由於宦官懷有私憤,並認為魏罐年幼可欺,於是到處索求財物,侵擾百姓。魏罐私下把這件事稟告天子,天子下詔杖責(這個)宦官,並將他趕走。魏瓘的門客魏綱,因為上疏詆毀(被朝廷奉為祥瑞的)天書,被流放到海島,魏罐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停職處分。不久,他又恢復官職,任鄧州稅務、鄂州茶務,以大理寺丞兼任衡山知縣,即刻升任轉運使之職。劉銥當時在當地實行按人口收稅的方法,就連常年居住在船艙裡的百姓也要繳納稅收,此時雷、化、欽、廉、高等州仍然未廢除此種政策,魏罐(到任後)替百姓廢除了此項弊政。又在柳州釋放了被非法徵集服役的百姓四百人。不久,他因過失被降官至洪州任知州。他從主客郎中陞官至太常少卿、廣州知州之職。史沆性格陰險詭詐,他曾因魏罐的彈劾而免職。恰逢廣州擬將朝貢後剩餘的椰子煎等物品封緘饋送京師,史沆於是請求留下這些物品,並立即上奏魏罐私自扣留了上貢的奇珍異寶,皇帝下詔派宦官打開物品驗看,結果沒有(所說的珍寶),史沆因為所言不實被罷官,魏罐也因此降官任鄂州知州。沒過一年,他又被任命為陝西轉運使,轉任河北。(後來,他)以給事中的職位擔任開封府知府,治理政事嚴明,官吏和百姓都畏懼他。叛軍儂智高攻打廣東、廣西時,唯獨廣州城久攻不下。於是朝廷認為這是當初魏瓘築城的功勞,將他升任工部侍郎、集賢院學士,復任廣州知州,兼任廣東經略安撫使,朝廷還派出禁兵五千人交給魏罐,任憑他見機行事。大將狄青大敗叛軍,朝廷將魏瓘召還,任命他糾察京城的刑事案件。當時,有人提議開鑿六塔河,並堵塞商胡河的北支流,宰相也支持這一建議,朝廷派魏罐去視察,魏瓘視察完畢後上奏,認為北支流不能堵塞。下溪州的少數民族彭士羲叛亂,朝廷打算發兵討伐。魏罐於此時升任龍圖閣直學士兼知荊南府。他認為,「五溪地形險惡,官軍在狹窄的山間烏道行進(行進在只有烏可以飛過的山道);將領們會因為貪功而滋生事端,這些對國家有什麼好處?」於是列出了三種對敵策略上奏,以招降敵人為上策,以防禦敵人為下策,以主動攻打敵人為失策。沒有得到批復。後來朝廷最終所採取的計策,還是像魏罐所獻之策那樣。魏罐轉任澶州、滑州。(魏瓘)又將轉到鄧州任職,沒去就任(未能成行),上書請求告老還鄉,以吏部侍郎之職(的身份)退休,直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