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心公不昧 六賊無蹤
【原文】
耳目見聞為外賊,情慾意識為內賊。只是主人翁惺惺不昧,獨坐堂中。賊便化為家人矣!
【譯文】
每個人眼睛所看,耳朵所聞的聲色都是外來的敵人;每個人都有容易衝動的感情,無法滿足的慾望,這些心理上的邪念都是內在的敵人。不管是內敵還是外賊,只要身為主人翁的你自己保持靈魂的清醒,每天都循規蹈矩不違背情理法則,所有心理上的敵人都會成為你修養品德的幫手。
【解說】
耳目見聞若是只涉及對物慾滿足的心理,無疑是治身養心的大患。
耳目見聞只停留於追求物慾方面的東西,必然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智。一個人的思維活動,就是對外在環境的評判或認同,這主要憑借眼觀和耳聞的事情,若是眼睛看到的只是享樂慾望的東西,耳朵聽見的也儘是享樂慾望的東西,那麼,他的心理活動也必然會繞著享樂慾望方面而運轉,這樣,他的心智就完全迷失在慾望中。可見耳目見聞若是只停留在享樂慾望的事情上,就像外來的敵人一樣,給自己的健康造成危害。
情慾意識只涉及慾望方面的事情,更是治身養性的大患。
情慾意識只停留在縱慾享樂方面,將會致使人的本性迷失。情慾意識是一個人身處環境的變化及其在人體內部的反應。例如,當一個人受了上司的斥責,他的內心立即生出委屈和不滿的情緒。一個人的情慾意識只停留於慾望享樂,那麼,他的內部各機能的活動也必然圍繞著慾望享樂而運轉。他的意識裡充滿慾望,這種情況立刻被潛意識傳達給人體各生理機能,生理各機能便將其原有貯存的慾望密碼破譯出來,以適應人體的顯意識,這樣人的心智就被迷失了。
同樣的道理,一個人自律自守,就能夠合理利用人體的情慾意識來幫助人養生。
【例解】
惠施製法
惠施為梁惠王制訂法規律令,寫得且精且詳,面面俱到,文辭又很華麗。他自得地請教於德高望重的長者,表示自謙。那些長者閱過以後個個說很好,於是惠施奏上朝廷。梁惠王看到惠施所擬的法令很高興,就交付大臣翟煎審定。翟煎閱後也絕口稱讚。梁惠王看到長者和翟煎俱無異議,對翟煎說:「既然人人說好,就可頒佈施行了吧?」
「且慢。」翟煎阻止地說。
「奇怪了!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寫得好,為什麼不付諸實施呢?」梁惠王不解地問。
翟煎答道:「大王有所不知。有一群匠人一起扛根大木頭,前面的人口中呼『嘿』,後面的人亦立即呼應。這種同聲相應的號子,用於協調群力舉重的一致,當然不是淫逸、纖弱的鄭聲、衛調所能替代的。鄭聲、衛調不能取代,是它不適宜用號召作鼓勁。惠子擬訂律令法規無異於鄭衛之音,可聽而不可用。」
治國立法,在於合乎實而可行,不在於繁縟和遣詞的文野之間。治身養性,在於自律和自守,不在於耳目見聞的奇異和華麗之境。
胡質和胡威 父清子也廉
胡威,又名貔,字伯武,西晉大臣,淮南壽春(今安徽壽縣)人。其父胡質,年少時因才學品德聞名於江淮之間,曹魏之時,官至征東將軍、荊州刺史。
有一次,胡威從魏都洛陽的家中赴荊州去探望自己的父親,因為家貧,沒有車馬童僕,就千里迢迢,自己一個人騎驢前往。因路費很少,只得隨身帶著口糧,沿途之中,每到一個客店,就先出去放驢,回來之後再借客店的爐火炊具自己煮飯吃。到了荊州之後,與父親相見。胡質雖貴為荊州刺史,但因清廉,從不貪賄,薪俸又分出一部分資助家貧之親族,無錢為子租住客房,俯衙之內又無處安置,胡威在荊州的十餘日裡,晚上只能睡於馬廄之中。
胡威辭父回家之前,胡質取出一匹絹送給兒子,胡威問:「我知道父親大人為官清正,但不知道這匹絹是從哪裡得來的?」胡質回答道:「這是我從俸祿中節省而來的,你放心拿去,帶回家中,以補家用。」胡威聽了父親的這一席話,方才坦然接受。
胡質帳下有一都督,在胡威返家之前請假回到百餘里之外的家中,暗地裡為胡威準備了返家之資,並為胡威購置了一套衣裝。之後,又返回荊州,邀約胡威同行,一路上慇勤佐助。這樣走了數百里後,胡威產生了懷疑,便向都督發問。都督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要送給胡威,為胡威所拒絕。胡威拿出父親送給他的那匹絹,送給都督,之後,又自己一個人踏上了返鄉之路。回到洛陽之後,胡威因為有其他事給父親寫了封信,信中順便提到了都督之事。胡質十分生氣,給了這位都督杖一百、除吏名的處分。
後來,胡威仕晉,拜侍御史,又升任歷鄉侯、安豐太守,不久又升任徐州刺史。胡威在安豐、徐州的任上時,勤於政務,廉潔奉公,深受百姓的愛戴,政績頗佳。一次,胡威被召入朝,晉武帝與胡威談及其父,對胡質的清廉非常感歎,又問道:「你與你父均為清廉之臣,但不知道你父子二人誰更為清廉?」胡威答道:「臣不如臣父。」武帝問:「你的父親在哪方面勝過你呢?」胡威說:「臣父清恐人知,臣清恐人不知,因此,臣遠不及臣父。」
胡質後來又被提升為右將軍、豫州刺史,不久,奉召入朝,為尚書,加奉車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