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韋弘機傳》
韋弘機,京兆萬年人。祖元禮,隋新州刺史。弘機仕貞觀時為左千牛胄曹參軍,使西突厥,冊拜同俄設為可汗。會石國叛,道梗,三年不得歸。裂裾錄所過諸國風俗、物產,為《西征記》。比還,太宗問外國事,即上其書。帝大悅,擢朝散大夫。累遷殿中監。顯慶中,為檀州刺史,以邊人陋僻,不知文儒貴,乃修學官,畫孔子、七十二子、漢音名儒象,自為贊,敦勸生徒,繇是大化。契苾何力討高麗次灤水會暴漲師留三日弘機輸給資糧軍無饑高宗善之擢司農少卿主東都營田苑。宦者犯法,杖乃奏,帝嗟賞,賜絹五十匹,曰:「後有犯,治之,毋奏。」遷司農卿。
帝嘗言:「兩都,我東西宅,然因隋宮室日僕不完,朕將更作,奈財用何?」弘機即言:「臣任司農十年,省惜常費,積三十萬緡,以治宮室,可不勞而成。」帝大悅,詔兼將作、少府二官,督營繕。初作宿羽、高山等宮,徒洛中橋於長夏門,廢利涉橋,人便之。天於乃登洛北絕岸,延跳良久,歎其美,詔即其地營宮,所謂上陽者。尚書左僕射劉仁軌謂侍御史狄仁傑曰:「古天子陂池台榭皆深宮復禁,不欲百姓見之,恐傷其心。而今列岸謻廊亙王城外,豈愛君哉?」弘機猥曰:「天下有道,百宜奉職,任輔弼者,則思獻修事。我乃身藏臣,守官而已。「仁傑非之。俄坐家人犯盜,劾免官。
初,東都方士朱欽遂為武後所寵,奸贓狼籍。弘機白;「欽遂假中宮驅策,依倚形勢,虧紊皇明,為禍亂之漸。」帝遣中使慰諭,敕母漏言,逐欽遂於邊,後恨之。水淳中,帝幸東都,至芳桂宮,召弘機使白衣檢校國苑,將復任之,為後掎而止。終檢校司農少卿事。
(節選自《新唐書‧卷一百,列傳第二十五》)
韋弘機,是京兆萬年人。祖父韋元禮,在隋朝時任淅州刺史。韋弘機在貞觀時任職做左千牛冑曹參軍出使西突厥,冊拜同俄設為可汗。正趕上石國反叛,道路不通,三年不能返回。他撕下衣襟記錄下經過各國的風俗、物產,撰寫了《西征記》等到回來後,唐太宗詢問外國的情況,韋弘機就呈上這本書。皇帝大為讚賞,升任他做朝散大夫。多次遷任後擔任殿中監。顯慶年間,任檀州H刺史,因邊地人鄙陋無知,不知道文儒高貴,於是建立學官,畫孔子、七十二子、漢朝晉朝名儒的像,親自寫贊文,敦促勸勉學生門徒,從此教化大行。契苾何力 征討高麗,駐紮在灤水邊,正趕上河水暴漲,軍隊停留了三天。韋弘機給他們輸運資糧,軍隊沒有挨餓,唐高宗讚賞他,升任司農少卿,主管東都營田苑。有宦官犯法,杖打後才奏報 ,皇帝讚歎,賜給他五十匹絹,說:「以後有犯法的,直接處置他們,不用奏報。」陞遷擔任司農卿。
皇帝曾經說:「兩都,是我東西兩處宅第,然而由於隋朝宮室一天天殘敗不完整,我將要重新改造,費用怎麼辦呢?」韋弘機就說:「我擔任司農卿十年,節省日常費用,存錢三十萬緡,用此來營造宮室,可以不煩勞百姓而建成。」皇帝非常高興,下詔兼將作、少府二官,監督營造事務。起初建造宿羽、高山等宮殿,又遷移洛中橋到長夏門,廢棄利涉橋,們認為很方便。天子於是登上洛河北面高岸,眺望了很長時間,讚歎那裡景致好,下詔在該地營造宮殿,就是人們說的上陽宮。尚書左僕射劉仁軌對侍御史狄仁傑說:「古代天子陂池台榭都建在深宮之內,不想讓百姓看到,害怕傷他們的心。如今豎列岸上的宮殿的側門曲折綿延於王城之外,難道這是愛君嗎?」韋弘機隨口說:「天下有道,百官奉行自己的職守作為輔佐的人,就考慮諍言進諫之事。我是府藏大臣,奉行職守罷了。」狄仁傑不贊同他的話。不久因為家人盜竊獲罪,他被彈劾免官。
當初,東都方士朱欽遂被武後寵幸,肆意貪贓。韋弘機奏報:「朱欽遂假托受中宮驅使依倚權勢,虧損紊亂皇家聖明,是禍亂的開端。」皇帝派遣中使勸慰曉諭韋弘機,敕令他不要亂說,將朱欽遂放逐到邊遠地方,武後恨他。永淳年間,皇帝巡幸東都,到芳桂宮,召見韋弘機使他以平民身份檢校園苑,將要恢復官職,被武後排擠而中止。官位終止於檢校司農少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