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對於水普遍懷有一種特殊的愛戀之情。應該說,沒有哪一種事物像水這樣受著眾人的偏愛,千百年來,水一直被風流人物所喜愛讚譽和詠歎。古人云:“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足以見水在古代仁人志士心目中的地位。
水,它總是能改變自己,點綴別人的生活。春雨綿綿,染綠柳葉,點紅桃花,給大地帶去生機。夏日炎炎,隨著狂風,伴著閃電,向大地拋灑甘霖。秋風瑟瑟,則化為一縷清霜,籠罩著大地,染紅林葉。冬雪皚皚,它則化為雪白的小花,在漫天中飛舞,與梅花相映襯,給大地披上素裝。
假如水是一個有思想力的人,那麼它就是一個偉大的人。老子說:“上善若水”。水滋潤萬物,不求名利。水是多變的,寬容仁厚,不役於物。它無論在什麼地方總能和當地環境相適應,因為它會忍耐,它會寬容。但這並不代表它隨遇而安,毫不反抗。雖然有心靜如水,柔情似水之說;但當水被逼到絕路,它就開山辟路,迸發出神力,直掛前川,奔騰著,怒號著,似乎在抱怨世道不公,自身卻化作一道美麗的風景。每次夢見此景,“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詩韻之美才能夠真正心領神會。在遭受磨難,碰到不公,遇到挫折之時。在夢中我總能看到一潭寧靜澄澈的碧水。
雖然我不能做奪目的流星,美麗的彩虹,我非常樂意去做無光無色的水,我以月為伴,以山為友。夜色微茫,我悄悄地升起,用我嬌小的身軀掩著空中的皎皎孤月,讓她極近婀娜的身姿。驕陽下,我繞著山盤緣,讓他更恬人更清秀。當我聽見有人吟誦“青山不墨千秋畫,綠水無弦萬古琴”的時候,雖然我感到欣慰,但那卻不是我想要的,我只願做點紅桃花的細雨,映襯荷花的露珠,滋潤萬物的甘霖。名與利都與我無關,得與失我都保持著水應有的坦然。
水之所以在中國很受偏愛。說來說去,還是文人的筆力所致,中國文人喜愛觀大川,訪名山,極盡興之時,就會靈感忽現,吟詩一首。所吟之詩大多與山水有關。如杜甫吟出“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吳楚東南坼,乾坤日月浮。”孟浩然亦詠歎“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中國文人往往際遇不同,或仕途宦達,可以施展自身才華,可以實現自己抱負。或仕途不順,懷才不遇,屢遭貶謫。水則成為他們寄寓情感的最佳之物,李太白因愁才吐出“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情思;李煜由愁寫出“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佳句;李清照念愁吟唱出“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的美文;鮑照書愁歎出“瀉水置平地,各自東南西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的詩篇。古人寄情於水,能讓水成為他們心情的替代物。這也正是古代仁人的生花妙筆,寓思想情感於水的偉大魅力,才顯示出水的靈性。
我愛水的清純,變幻莫測,點綴他人生活;我愛水的容忍,包羅萬象,寬容仁厚的性格;我愛水的奉獻,滋潤萬物,不求名利的恬然。常在夢中記起如水易安,讓我們悉心保護那潭內心深處的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