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蕊是吧……語文入學成績很好哦！”
“那麼，”坐著的女老師站起身，看著我的眼笑得動人，“你以後就是我親愛的課代表了！”
我有些赧然地欠身：“老師，您好！”
這就是我的語文老師，全班未見她之前，我有幸成了課代表。
當她第一次走進班級裡，走到講台上，沒有同學注意到她，只當她是某個陌生的同學。直到上課鈴響，她卻還未離開，講台下低語此起彼伏——原來那樣嬌小不起眼的人，竟然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大家聽我說！”她抬手示意安靜，然後在黑板上寫下洋洋灑灑的大字，開始做自我介紹。自始自終，她那張有些稚氣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滿滿的笑。
“以後組長就把作業交給課代表。”她有些豪邁地揮手指向我，“課代表，站起來一下。”
我站起身，在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下向她點點頭。我想，我是很喜歡這個老師的。否則，那種“我是語文課代表”的慶幸又從何而來？
或許是老師太過平易近人，或許是新的學校生活讓同學們太過興奮。語文課上，看似活躍的氛圍下總是湧動著一種浮躁的情緒。細碎的說話聲，男孩子的起哄，女孩子的笑聲……我看著講台上個子小小的老師，有些惆悵地想著，這樣的老師想要駕馭得了課堂節奏畢竟很難吧。
但下一秒，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安靜！”命令式的暴喝震懾了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地望著講台上小小的老師。或許老師的個子很小，但靈魂卻強大。我在這沉寂的時刻，卻破天荒地想微笑。
漸漸地喜歡上了語文。
我並不是那麼得喜歡寫作文，但我卻喜歡看到老師在我文章結尾處寫下的評語。是不是我的見識太少了呢，所以才會在聽到老師說“文筆好悲傷，我都快哭了”這句話的時候感到驚訝。別的老師，也會對學生說同樣的話麼？
我寧可相信，老師是與眾不同的。
“教書是一場曠世的單戀。”老師有些憂傷，有些自言自語，因為語文向來給她帶來了一點點麻煩。
“今天不交作業的人有點多……”我有些吃力地把大摞作業本放在辦公桌上。
老師憤憤道：“怎麼又是這樣，真是氣死我了！”
我無奈地笑笑：“要我把他們叫過來嗎？”
她一臉生氣：“一個個叫過來，我要好好罵他們一頓！”
我默默地對名單上的人抱以同情，領教過老師厲害的人都會不好受。辦公室裡開始瀰漫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只是當一位位同學走出辦公室後，烏雲漸漸消散。老師臉上只剩下憂慮，她仰頭看著低頭不語的男生問道：“為什麼不做作業呢？”
後來我問她，不是明明說好要罵一頓出氣的嗎，為什麼到後來就變成了心靈雞湯了呢？
老師露出苦悶、懊喪的笑容：“就是……看到學生那副低頭認錯的可憐樣子就已經開不了口去罵人了……”她突然看向我問道：“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仁慈了？”
我猝不及防，不知搖頭還是點頭，只能含糊著：“還好吧……”
其實老師就是那麼溫柔的人啊。
無論平時大家在語文課上多麼地吵鬧，當得知老師下個學期就不再教我們後，所有人都沉寂了。或許沒有煽情的淚水，但是似乎永遠都會笑著的我們，忽然發現揚起嘴角是多麼的困難。
“大家開心點嘛，反正還在一個學校裡，總會見上面的。”老師仍舊笑得開懷。
老師對我說，考上喜歡的大學就去看她。
你的課代表在不久之後，再一次笑著說：“老師，您好！”
中五：周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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