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空間和時間的軸上城市和人都被湮沒為一個質點,但如笛卡爾所言“我思故我在”,若有了思想和靈魂,一座城市亦可以包含整個宇宙。而城市的靈魂,便是城市中的人。
有人愛山,有人愛水,我卻愛城。
同愛城的人中,有人愛都市,有人愛小鎮——這於我都是無所謂的。我愛的是一個城市的靈魂。
城市亦是可以被人格化的。科技可以賦予一座城市以它所願意的任何外表,正如人可以選擇任何他喜愛的衣裝。但這樣的城市是不真實的。我想到了帕斯卡爾。在空間和時間的軸上城市和人都被湮沒為一個質點,但如笛卡爾所言“我思故我在”,若有了思想和靈魂,一座城市亦可以包含整個宇宙。而城市的靈魂,便是城市中的人。
忘了在哪裡讀到這樣一句話:“我愛一個城市的程度,與這個城市的書店和歷史成正比。”我是極贊同的。高爾基之語曰“不閱讀的人沒有靈魂”,依然如雷一般敲打著我。排斥閱讀和思考,便如阿倫特所指出的,是將人置於自然屬性的壓力下,滿足於物質消費,成為生存必然性的奴隸。馬克思把勞動看作人之所以為人的必要條件,而我以為閱讀和思考是人成為公民的必經之路。
沒有公民,城如何稱為城?
而歷史則是公民氣質的源泉。不是建築的歷史,而是習慣的歷史。一個城市從他誕生的那一天起,便因為它的居民們而有了生命。居民的話語、故事,他們訂立的法,他們的為人處事構成了城市的血液;到了現在,成了代代相傳之後的道德律例和價值判斷,體現出來的便是人的性格。如中國北方人的豪爽,南方人的細膩;又如巴黎的浪漫和激情、柏林的嚴謹,這是城的歷史性,一座城無法磨滅的印記。
寫到這兒,我突然意識到觸摸城市的提法是不夠恰當的。觸摸是物質上的。在橫店或者好萊塢,你能夠觸摸到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座城市。但那城是死的。城市的血液、生命和靈魂,是被摩天大樓、汽車和飛機忽略為質點的人。我愛我的家鄉,因此我感受到他:他的呼吸和脈搏,與我的是一樣的。
四川的地震如此強烈,幾乎毀了汶川城。但汶川的人還在,他們只是暫時的離開。只要他們還選擇成為公民,選擇繼續書寫汶川的歷史,這座城市的生命就還在。一個人放棄了閱讀思考才會死去,一座城忘記了歷史才會是滅亡,汶川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