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張巨大無邊的黑幕籠罩在我的頭頂。昨夜那滿天的繁星也不知去向,只有一彎新月孤零零對掛的天際,它蕩漾在不太平靜的海面上,我們在這轉了彎。
空氣似乎凝固了。寂靜的路上,在浪潮的圍顧下只有馬達的轟鳴聲與風擦過車身的嗖嗖聲。不知不覺,車駛過了海岸線,感到了一陣暖意,緊緊提著書包的手也放鬆了些。“呼——”一陣風吹過,早已乾枯的樹樹葉隨著風飄了下來,發出一陣陣響聲,我們的車似乎被吹到了內道上。車中有些鬱悶,我便打開窗子,只聽“喵嗚——”,一聲淒慘的貓叫劃破了這夜的寂靜,我的心裡不禁浮現出一幕幕可怕的情景。常聽同學說,在夜裡聽見貓叫是個不好的兆頭,我的心一陣陣收縮。“啊!”我的手不知碰到了什麼冷的東西,只逼我的心,低頭一看,唉,原來是車上的設備。就在我抬頭那一剎那,一束燈光穿過黑暗,照亮了我恐懼的心房,終於有輛車在這荒僻的路上行駛了。
車放慢了速度,心裡也不再感到害怕,安全與溫暖層層包圍了我,我想媽媽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體弱”的我那天夜裡發燒了,在老師通知家長後,我本不想回家休息,因為來學校的路晚上很少有車,高速路上卻沒有路燈,再加上那是罕見寒冷的冬季。我想,再撐一撐,或許就挺過去了,媽媽卻執意要接我回家。
那天老師晚上七點打的電話,媽媽開了近兩個小時才到。
媽媽剛開車不久,很多方面不是很熟悉,風大,路暗,就一路摸索著開過來。
終於,趕在新的一天開始前到了家,我急切想往床上躺,這時微波爐的定時提示完成了,媽媽在出門前為我準備了些夜宵,等回家後再加熱。望著熱騰騰的湯包和排骨粥,熱氣徐徐飄散,不見了嗎?——都浸入了我的心底。
母愛如一縷溫暖的春風輕拂過我的心田,讓我心中的那份恐懼,那份難受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月光也變得如水般溫柔、清澈,一片片黃葉此時也如調皮的小孩,乘著寒風,打著旋兒,去親吻大地。
“您怎麼還沒睡?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嗎?”
“沒事,我等你吃完去洗碗。”
“您也吃點吧。”
“不用,我吃過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一股暖流緩緩浸入我的身體,眼睛裡竟有些濕潤。看著母親那提早爬上臉的皺紋,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後來,我的身體還是不怎麼好,一學期有幾次要接回家,只要是有那盞閃亮的車燈劃過校門外的天空,我總是背著滿滿一包的幸福、輕鬆和欣慰回家。
後記:多少個戴月而歸的日子,那燈光已成為我不可缺少的依靠,如一盞溫茶,在冰冷的夜風中,唇乾口燥的你迫不及待地喝下去,全身暖暖的,唇齒間飄出那份清香,那種感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