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已過去
雨叮叮咚咚地打在屋簷上:一場江南的雨又飄灑在這個南方小城中。無端想起你來。在這短暫的罅隙裡。
想起那天陰雨沉沉,你說你要離開--我。
耳邊響起Jay的《半島鐵盒》,用在那天做背景音樂正好合適。
「為什麼這樣子,你拉著我說你有些猶豫;怎麼這樣子,雨還沒停你就想要走。」
我流著淚問你為什麼,你回答說因為你和我在一起我們都不快樂。你說你是為了我好;你說你無法給我幫助;你說你感到我們性格不合;你說你覺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從不曾開心過。我靜靜地聽著,思緒已經完全無法控制。呵呵,這是我聽說過的最荒謬卻也是最無可駁斥的理由--或者只是借口。我想知道你這些想法是從石頭裡冒出來的還是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明明我們昨天還那樣親密無間,我們曾那樣開懷笑過,你怎麼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就離開呢?
我依舊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欣喜--分明就是《詩經》裡那個婉兮清揚的女孩,你的名字也那般詩意,清幽得如同一朵初綻的菡萏。蔓延開脈脈清香。然後我們就熟了。誰知道是怎麼熟的呢?我差不多已經忘掉這個過程了,可是此刻我又開始努力回想,我多想清晰地把它們記起,記起我們曾經是因為什麼而走到一起;我多想證明我們不是性格不合。可是,也許我永遠也想不起來了,因為你已經把它忘了--一份回憶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忘了,就如同電話的兩頭,一頭已經掛掉了,另一頭又能聽到什麼呢?雜音?嘟聲?還是長久的沉寂?
我們分明擁有過這個青蔥歲月裡的絢爛韶光,為什麼還是不能讓你駐足回望?你也許不知道,你當初說你要離開我時我的心情,就像聽到親人的離開,就像知道明天世界會爆炸一樣荒謬和悲傷。明明昨天你我還親密無間抱在一起說要好好珍惜,而今天卻彷彿有一條長河將我們殘忍分離,有一線天塹讓我們無法相擁。一天有多久?不過24小時,可它又好像很長很長,一光年的距離,就這樣在今天和昨天的分界線上被拉開。
你說你覺得你對我來說不重要。這是什麼話!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喜歡和依賴?你說你以為我們只是每天在一起吃一頓飯的「飯友」而已,你說我們根本談不上好朋友。這些話字字敲擊我的神經,我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忽然感到開口的艱難、言語的蒼白。我知道解釋已經沒用了,你會以為我巧言令色,給你-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算了吧!我的心如是說,勉強有什麼用?不如隨緣吧!我流著眼淚下了公交車,什麼也沒說。春寒料峭,風拂在臉上有點冷,我裹緊了外衣,走過繁華的大橋,走過輝煌的大街,走過永遠沉默著的湘江,忽然發現此時此刻我是一個人了,我得學會自己給自己添衣裳。那日,江畔燈火迷離璀璨,風將它們吹散,江天一色,我哭倒在瀟湘的那條清水之上。
裂痕就這樣在你我之間蔓延開來,你隔岸觀火而我無可奈何。你是我畢生也無法抵達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