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閭大夫抱著石頭與江水相擁,當西楚霸王自刎時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夕陽,當普羅米修斯裸著身體被巨鷹啄食,當拉奧孔扭曲著身體仍想保衛自己的兒子,歷史的悲風中發出陣陣悲鳴,但他們生命的結尾卻那麼響亮有力,數千年來仍叩擊著人們的心靈,播放出永不低沉的生命絕唱!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本書的封面上,上面金黃色的向日葵正肆意地綻放,毫不吝惜地潑灑出一片金色的陽光與希望。那書的名字卻令我赫然:《死亡日記》。生如夏花般絢爛;那,死呢?可以如此生機勃勃,讓希望的枝葉依舊永不妥協、無拘無束地生長嗎?又怎麼不可以呢,陸幼青一片坦然。於是,我懂得生命的結尾並不總是蓑草疏離般落魄,至少可以如秋葉般寂靜美麗。即使華美的葉片逐漸凋零,你依舊可以用飛翔的方式跳出屬於自己的舞蹈,奏一曲生命的絕唱。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方銀幕上。一個美國戰士即將被納粹處決,可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如冬日的陽光般能夠照亮所有人黑暗的心房。他高高地豎起兩個手指,做出“V”的姿勢向人群示意希望與陽光仍在。劊子手殘忍地將他的手指砍下來,可他伸直手臂,我的目光投向天空,一個大大的“V”字直插雲霄,像極了飛翔的翅膀,承載著無盡的希望。於是,我明白了生命的結尾也可以如此動人:不出聲響卻令人震撼!
我的目光停留在歷史的湖畔,流水潺潺,鶴汀鳧渚。歷史的風獵獵作響,我聽到一句響亮的聲音:“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一個老人的聲音又從遠處隱隱約約地飄忽而至:“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於是,我懂得了生命的絕唱應當如豹尾一般高亢有力,如帕瓦羅蒂的男高音般使飛鳥為之徘徊,壯士聽而下淚。
因為,生命的結尾,並不意味著結束與終止。如美國教育家約翰·杜威所言:“一個目標的實現是下一個目標的起點。”那麼,一個豹尾的結束應當伴隨著一個鳳頭的出現,不,應該是一群。一曲生命的絕唱叩人心扉,多少人會跟著發出驚雷般的怒喊,可就在這一片吶喊聲中,我看到無數人正在成長,無數的夢想不再遙不可望,一條巨龍正冉冉升起,振翅欲飛,它背後的一個民族,正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