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五中文寫作範文話題作文《那記憶裡的村莊》_2000字

  村莊和城市。對於我這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村莊如同拉扯著我長大的奶娘,而城市成了我不離不棄的父母。我愛這個開滿紫荊的城市,她喧囂她浮華,但她依然是那麼的令人著迷,畢竟,我還不是個澹泊的人。對於城市的記憶永遠都會多於村莊,於是那些回憶裡的村莊顯得珍愛起來。

  我有三個村莊,一個是我的父母出生、成長、戀愛、結婚的聖地,一個是石場,另一個則是夢裡的瑣碎拼起的境地。一直在城市的我,開始懷念起我的村莊。

  一、牙石,牙石,聽見了嗎

  我出生的村莊,叫做牙石。很像魔幻小說中的地名,牙石,牙石,怪好聽的。

  爺爺在村裡算是個有錢人,地有多少畝我不是很清楚。在尚未踏進城市時,我或許是個音樂精靈。我總是坐在爺爺的摩托車前,吹著那把不知是誰買給我的口琴。我們繞著山路奔馳,滿眼的綠色從未被抹殺,她很原始。草色入簾,偶爾會發現垂著露水的桑椹,抹去上面淡淡的塵埃,發現手中的它成了世界上最可愛的紅色。貓尾草、狗尾草,還有那些不知名的雜花雜草,蔓山的籐,灰黑色的石,落在地上腐爛的楊桃,山下幾樹嬌美的桃花。這一切,不知是村莊的底色,亦或是主角。當然,這並不重要。

  爺爺,稱謂是可藹可親的。小小的我不懂得什麼錢財,只歡喜於山色風音。爺爺,我以為我會一直充滿愛意的喊著這聲親情。我只記得坐在摩托車上的他,從未留下任何言語,或許,他還曾對著兒時的我笑過。如此而已。

  落水了!我最喜歡說這句話了。並不是因為我喜歡下雨,而是它是客家人獨特的方言。在如今物慾橫流的城市裡,聽不到純淨的水聲。下雨了,我們是這麼說的,有著淡淡的無奈與悲愁。下雨了,還有那些擁過斑馬線的花雨傘。匆匆而過,傘遮住了所有歡顏。然而,在牙石居住的所有人,口中溢滿的客家音是那麼的美妙。落水了!水或從天上直奔而下,或從山中的石罅中瀉下,或有巨岩從中奔騰而來。水總是用各種方式對牙石闡釋著它最單純的愛意。

  我們的祖先是中原人,跋山涉水南下。除此外,我再也找不到什麼悠久的歷史文化。簡單的灰白色瓦屋,濕潤的牆角長滿綠色的苔蘚,偶爾會看到幾隻令我害怕的壁虎,如果幸運,燕子還會在你家屋簷下築巢。不大不小的禾場上,曬著鬆散的禾稈,有時會曬玉米芯。小時候,常看到村裡人在禾場打米臼。後來,禾場漸漸的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夏天,人們開始在禾場看木偶戲。傍晚吃完飯後,就一直盼著月亮升上灰藍色的天空,然後每家每戶老老小小都會搬著小木凳到禾場等著木偶戲上演。而我,不記得木偶戲的劇情,留下的是人們等待的那份心情,農民的渴盼與純樸,還有那片遺留在禾場邊緣的美人蕉。

  總是希望記下的都是美好,往往,鑽心的悲慟才會深深的刻在心的最底層。母親給我講她的童年,愛情,婚姻。同樣在牙石中走過,母親的心情更為複雜,煩亂。童年到戀愛的過程有太多的甜蜜,而從愛情到婚姻,以致婚姻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母親都在毫無理由的謾罵聲中挺過。爺爺、奶奶、還有祖母,他們給母親的或許就只剩下人們衡量母親和父親愛情的深度的尺。直到父親離去,爺爺和奶奶還在爭執要把父親的骨灰葬在那塊地比較廉價。沒有付出的親情,便是如此的令人失意與悲鳴。難道,記憶中,爺爺的笑臉只是我的幻覺?

  牙石,在這個袖珍劇場上,人群隨著父親的最後一絲氣息而散去。留在山上的琴聲,是否還在綠葉叢中徘徊?牙石,牙石,你聽見了嗎?

  二、石場的轟鳴

  我是在石場裡學會潮汕話的。而對此,我是毫無印象的,全是由母親告訴我的。那時的我似乎只有兩三歲,記不住多少事情。石場沒有電,晚上只有天上閃著光亮,除此,全然是黑暗的世界。尚年輕的母親每天晚上害怕得緊抱著我,聽著屋外樹枝搖曳沙沙作響。石場旁的山上種了很多芭蕉,所以母親總是喜歡提起雨打芭蕉詩意。

  沒說起石場的事,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個記憶非凡的小孩。兩三歲時的事,我還能記得兩件。一件是,在山上不小心被劍麻劃破手,留了很多血。可能是因為痛才記得吧。另外的,也算不上一件事,只是一幅圖,關於東風車的圖。現在東風車好像絕種了,我都未曾再與它邂逅。天藍色的東風車,有著父親和藹的氣息,承載著重重的碎石,從東運到西,從南運向北。最後,隱匿在我的記憶中。

  父親母親常常開玩笑,說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我那時還信以為真。有時就會有種莫名的孤獨,我從哪來呢?真的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那我不成了孫猴子了。在後來,他們又騙我說,你是我們從垃圾箱裡撿來的,那天剛好是國慶日,所以就定為你的生日。聽後,我又害怕起來。之後漸曉人世,也就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天真。不過,始終不明白父母為什麼要開那樣的玩笑,或許是無意的吧。

  翻開相冊時,在石場照的相挺多的。那些盛滿幸福的相片又填滿了我兒時空缺的記憶。伴著石場的轟鳴,我來到了這個世上。

  三、村莊的碎片

  一度將它們拾起,那些被浪潮遺落在灘涂中的海螺。把它們一一依在耳畔,聽,寄存在螺中的回音。最後,用安詳的鄉音,把所有的碎片恢復成原來的面貌。

  穿上大舅媽給我買的漂亮裙子,和蘇丫他們去上學。他們看著我的裙子,笑著說:“羞羞,不害臊,還沒長大就穿新娘裝。”因為他們的嘲笑,我再也沒有穿過那件裙子。

  村莊的孩子有自己有趣的生活。肚子餓了,常在無人的田埂上悶窯,最好是蕃薯田,這樣便於取原料。隨手一挖就是蕃薯,不知有多愜意。偶爾也會悶芋頭或花生。渴了,嘴饞就去偷別人中的甘蔗吃,很幸運,我們從未被逮到過。

  我們村莊裡孩子,有陣特別盛行磨石頭,看誰磨得圓。最後,當然是磨得圓的稱為勝利者。或許你還會問勝利者有何獎賞,如果記憶正確的話,是沒啥獎賞的。所有的孩子都會熱衷於勝利時的驕傲的喜悅。

  有一次在上學的路上,從田埂旁的小路走過,突然下起雨來。太陽依舊照著,水卻不停的淅瀝的下。有個同行的男孩說:“有太陽時下的雨,淋到會頭暈的。”那次,好像誰都沒有頭暈。之後一年,我到了城市,在電視上看見有個女歌手在唱《太陽雨》,才知道原來以前淋的那場雨就叫做太陽雨。

  有些故事,有些畫面,有些言語,是真實的,是虛幻的,是做過的,還是夢見的?我已經分辨不清。那些做過的事,會成為夢,而那些夢,或許也在某時某刻發生過。有關村莊的碎片散落一地,也許,我們不應把它恢復成一幅完整的畫,畢竟會有裂痕的存在;也許,我們可以把所有的碎片變成一條閃爍著真情的項鏈,把它安放在番多拉的盒子的底層,成為神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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