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離開人世時,能夠回憶起來的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便是我們要去的天堂。
——題記
桌上零星地散落著幾粒sleepingpill,臉上遺留下一個詭異的笑容。我選擇在這個血色的黃昏離開。
城市的喧囂開始破裂,如同暮春的櫻花慘烈地凋零和飄逝。
我轉過身,對那落寞的軀體嫣然一笑,像是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方向。飛過冷漠的人群,飛過黑色的山峰,飛過千山萬水,如此瘋狂地飛翔,飛向那迷失已久的自由,還是那前方的天堂?
我飄至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廳堂,看見一張青春靚麗的照片擺在正上方,這不是16歲的我嗎?下方坐著個不停咳嗽的老人,面容憔悴得幾乎脫了人形,目光也不再犀利,明亮。仔細打量,心頭一顫。這就是那個威嚴的軍人嗎?這就是我那個專橫武斷的老爸嗎?這就是世界上我最恨的那個人麼?
往事猶如種子從裂開的果殼中迸裂出來……
那天文理科分班,我告訴他,我將選擇文科。還沒等我說完,他就咆哮起來:“不許你讀文科!你去讀理科!”“我讀書,不是你讀書!”這是我第一次當面開口頂撞他!
“老子要你讀,你就得讀!”“不!”他的專橫武斷讓我更加堅定。
“讀理科才有真才實學,才叫有本事。文科讀的都是些不實用的東西。”他的話毫無商量的餘地,想起平日他的專橫、跋扈,我的血直往上湧。
“你管不著,這是我的自由!”伴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我的臉上頓時一片火辣。
我覺得天地在旋轉,那曾經被我小心翼翼包裹著的仇恨,像鋒利的刀刃在心中使勁地尖刻著。仇恨也像一條毒蛇,緩緩地吞噬著我對他僅有的一點親情。我徹底地絕望,我希望在他身邊的日子早些結束,終於……
冰冷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刺骨的寒風讓我猛然驚醒。我慢慢地飛進了那熟悉的廳堂。
突然,我發現照片旁還有一封信,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小霞:
我知道你恨我。
多年的部隊生活,使我的性格變得刻板和專橫。我要求我的部下對我是絕對的服從,因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因為這,我傷害了你也傷害了你的母親。
我專橫地把意願強加於你,粗魯地罵你、打你。我以為你一切聽從於我,你就會成為有用的人,然而你卻是一個那麼有主見的孩子,你身上也有我年少時的倔強和固執。你勇敢地作出你的選擇,只能說作為父親我是失敗的,我們太缺少溝通和理解了。
我總在想,你對我的不理解,等你長大成人了,就會消失的,因為我也是成為父親後才明白當初你爺爺的一番苦心。
可惜,我已經等不到你長大成人的那一天了……
聞到一股焦味,信在手中化為縷縷青煙。我如冰的心也在漸漸地破裂,裡面全是想哭的溫柔。我分明地看到父親眼角滑落的淚水。一瞬間,我淚海決堤。原來他愛我,和我愛他一樣深!也許錯誤的是雙方不知道應該如何用愛溝通愛,而是一味地用專橫與仇恨對峙。
在我泣不成聲地時候,上帝帶著慈祥的笑容出現了。他意味深長地問我:“孩子,你明白了什麼?”迎著他的目光,我堅定的說:“來世還讓他做我的父親。”
(本故事純熟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