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姐姐的本子,單純的軌跡開始蔓延。茫茫一片,我只看到它留下的或深或淺的的輾痕,深深淺淺地呼喚著我的回憶,附和著悠悠的哼唱:
四歲時,弟弟拖著長長的鼻涕將家裡的抽屜一個個拉開,又一個個合上,如此反覆,自得其樂。
六歲時,弟弟和我一起上學,比賽誰先跑到學校,我跑得飛快,以為將弟弟甩了很遠。後來才得知,弟弟已經在中途折回,躺進被窩繼續他的美夢去了。
九歲時,弟弟和我看《足球小子》,激動之餘,便跑去踢球,結果很不幸,在一次帶球中我踩到了球,摔倒後發現自己的胳膊無法動彈,弟弟看到我這個樣子,嚇得哇哇大哭,嘴裡還大叫著:“媽媽啊!快來啊!姐姐快不行了,媽媽!你快來啊!”
十三歲時,弟弟收到不明女孩送的禮物——一個咖啡杯,後被媽媽發現。為證明自己的清白,弟弟毅然將此杯扔掉,我阻止不及,生氣地對他說:“不要可以給我嘛,浪費!”弟弟聽後,又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遞給我:“拿去!”我頓時覺得顏面無存。
……
當我們漸漸長大,當走的路不再熟悉,當遇到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我還是我嗎?
如果可以,我願意你看見並相信現在我所相信的這個生命的軌跡,它不是一條遙遠的沒有盡頭的無期旅程,而是很多個盤旋向上的圓。
你從這一點上走出去,很久以後,會發現,又回到了最初出發的那一點,然而這一點已經不是那一點,在這過程中你經歷了很多,亦得到了很多。
就像春天裡頭奮力要綻開的一朵花,一夜的霜露之後,看起來和昨天沒有區別,然而花它自己知道,今日的這一朵已與昨日不相同,現在的它,又綻開了些許,明艷了幾分。
很多年以後,如果你回頭看一看走過的路,會發現,那個無數被你輪迴經過的平面上的一點,已經在無數次盤旋向上中,達到了也許你最初從來也想像不到的那麼高。
當我們漸漸長大,當走的路不再熟悉,當遇到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我還是我嗎?
我已經不是我了,因為,追風的孩子有自己的夢想,因為,我已有飛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