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青藏高原是距天最近的地方,站在上面,你會覺得自己在飛翔。”
我至今還沒有去過青藏高原,但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她。
童年的時候,寂寂的長江水每晚流過我的夢鄉,粼粼的波紋裡,蕩漾著來自唐古拉山下的歌謠,一遍又一遍,像風吹過風鈴,靜謐而安詳,將我的夢帶向遠方。
長大以後,我知道了順著長江一直溯流而上,走過四川盆地,穿越橫斷山區,爬上川西高原,就能到達那片夢中的聖地。那時喜馬拉雅山上的終年白雪會把陽光反射,穿透我的目光,將一份神的旨意投映於心湖之上。
每當閱覽有關青藏高原的圖片資料的時候,我都會用手指去觸摸,去一點一點地摩挲那薄如蟬翼的紙張,那時,我就會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乎時而遊走於巍峨的山峰之上,時而沉浸於澄澈的湖水之中,山的壯美,湖的秀美,交替著一遍遍地震撼著我的心靈,那種震撼會一直珍藏在我的靈魂中,海枯石爛,亙古不變。
青藏高原時美麗的,生活在是那個面的藏族同胞更是可親可愛的。
他們的雙臂像山脈一樣強健,將天空撐起;他們的胸襟如蒼穹一樣遼闊,把萬物吐納;他們的情懷似大地一樣敦厚,將自然敬仰。但是,在很長的一段歲月裡,他們生活得很累很累。封閉、落後、蒙昧讓他們的思想如同乾涸的湖底,激不起半點漣漪。殘酷的農奴制度如同鐵鏈枷鎖,把他們勒的傷痕纍纍,世世代代囚於高原之上,成為世界上一群高高在上的卑賤生靈。
無盡的屈辱與孤獨一點點滲入肌膚,刻入骨髓,烙於靈魂深處。更可悲的是,在一代代繁衍過程中,這份屈辱與孤獨如同遺傳病一樣,世代相因。
格桑花兒開了又謝了,思念的歌兒唱了又停了,深愛的人走了,卻再也沒回來了。那時的高原上沒有春天,只有永無盡頭的寒冬。
直到有一天,從高原底下來了一群年輕的士兵,他們踏著古老的和親之路,唱著激昂的歌曲。迤邐的腳印順著懸崖峭壁,沿著山川大河,滾滾而來。那腳印或深活淺,一窪一窪盈滿了來自高原之下的春色芬芳。有時又覺得那腳印像古老的文字,恰似大昭寺前石碑上的鑿印——“社稷葉同如一”、“煙塵不揚”、“鄉土俱安”——鐫刻於高原的土地上,永不泯滅。
後來,神聖的高原經歷了傳奇般的五十年,風雲變幻,乾坤翻覆。一條條天路直達高原之上,像血管一樣,給這片剛剛歷經苦難的土地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而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原之上的藏族同胞也走下了高原,看到了更遠的地方。千萬個曾經匍匐的身軀此刻直起了脊樑,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卑賤生靈了,而是一群離天最近的驕子。又那麼多次,他們會把深情的目光投向遠方,遙遠的,太陽升起的東方……
春天來了,格桑花而開了,並且開的是那樣的溫暖,那樣安詳。
神秘的圖騰呵,飛翔在萬丈高原上。
聖潔的雪蓮呵,將我的思念盛開在遠方。
美麗的姑娘呵,把幸福的歌兒唱。
如今,西藏民主改革已逾五十載。五十年風雨同舟,五十年共存共榮。五十年萬象更新,五十年日月換裝。這五十年的時光就像是一首深情的歌,在一個民族的記憶裡世代傳唱。
但是這一路走的並不平坦,未來的路也依舊坎坷。當一些卑鄙的言論歇斯裡底地號叫時,當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上竄下跳時,當暴力發生時,當血液流淌時,我不會害怕,更不會沮喪。回顧五十年的改革成就,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更在藏族同胞的心中。
我堅信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永遠不會分離。即使曾經有過顛沛流離,有過天涯一方,但是自始至終都有那樣一條紐帶將我們緊緊地繫在一起,這就是華夏文化,或稱作民族精神,或譽之為“民族魂”。這種魂可以是文成公主對松贊干布的莞爾一笑,可以是長慶會盟的錚錚誓言,也可以是飛上雲霄的青藏鐵路。五十年的民主改革,正將藏族同胞身軀裡那份孕育於古老歷史的民族魂輕輕撫慰。
許多時候,我真誠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親身踏上那片神聖的土地。看蒼鷹翱翔於天際,把我的思緒帶向遙遠的地方。我會躺在如海的草地上,任憑綠色的波浪將我淹沒。我會捧住那一張張古銅色的臉,一遍又一遍地看幸福的笑容在陽光下自由的綻放。如果,我能看到遠方,我會在春天來臨的時候,牽著藏族孩子的手,指著懸崖上盛開的花告訴他:“看吶,那就是希望!”
此刻,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瑪尼輪轉動的情形,經在風中安詳地飄揚,遙遠的,似乎有人在唱歌:“雪山女神有三個兒子:老大叫黃河,老二叫長江,老三叫雅魯藏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