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我又夢見我的桃花田。我見過的一片桃花田,刻骨銘心。我想,我再也無法忘懷了。
我就站在桃花田的面前,觀望那片桃花盛開。我用盡心機去傾聽她的聲音,她在述說她的美麗,還是歎息自己的寂寞?我聽見了她發出的聲音,去不懂她想表達的,這也許是一種悲哀,但我覺得,是一種幸運!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懂。我也試圖向她說我的開心,說我的苦痛,猶如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般。儘管她搖曳著發出一片喧嘩來作為對我的應答,不過我卻知道,她也是聽不懂的。我其實也不想她懂,要是她懂,那我的訴說便失去了意義了!
不懂不要緊的。我似乎在安慰自己,我不是為了弄懂什麼而來的。桃花田中,盛開的都是桃花。在那有如乾枯的枝幹裡延伸出的粉紅,讓人興奮。大地也渲染的失去顏色,如同跳動的火焰一樣,灼灼其華,驚心動魄。這片嫵媚而妖艷的桃花啊!很容易讓人迷失,譬如說我。我輕易地沉迷於那種不可自拔中,我心甘情願,奮不顧身。義無返顧的沉迷在那片不屬於我的美麗。
桃花田用桃花牽引出了絕美的風景,讓人眩暈。微風吹過,落下一地繁華。片片如刀,割斷我的視線;片片如鏡,倒影了我的年華。伸出手,去感受那種感覺不到,又真切存在的真實,享受那種來自於虛無的安寧。暗香浮動,夾帶了透明而純淨的塵埃,用心去觸摸,肆意地呼吸,好讓自己心疼。
很久很久以後,我再去了桃花田,但那裡已經沒有了桃花了。我選了一個沒有桃花的季節裡來到。在那片荒蕪的破敗裡,我清晰地聽到我自己的悲鳴輕泣。她沒有為我守侯,也並不為任何人守侯。我知道,桃化有固定的季節凋零,正如她有固定的季節開一樣。開的時候燦爛,落的時候決斷,她只書寫屬於自己的驕傲。真是一個憂傷的時節,桃化逝去不戀我,碾作塵泥香如故。我只是徹底的旁觀者,在一旁看著一場繁華與衰敗輪迴。無論如何,桃花是落了,理所當然地與我無關了,我卻還想懷念或是想挽留什麼?只落得一場空悲切,我淚流滿臉。我流放了自己,去飛奔,縱情釋放,希望在一個彎後,能看見一片桃花田盛開著桃花。其實我擺脫不了一個圈,白白迂迴,徒勞而已。
後來,我總是夢見桃花田,那裡的桃花永遠都是很燦爛。是誰報以桃花一處開?我看到屬於我的桃花了,這個世界沒有虧欠我什麼,自從,我遇到桃花田,我便學會了精彩。我該滿足了。桃花田依然會開出桃花,依然鋒銳耀眼,而我,再也沒有回去看過,也沒有必要去看了。我沒有看透世界,我只是看透自己,我還要為誰而落淚?
沉默中又見桃花田,沉落中我已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