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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蒼然,鬢皤然,滿腹詩書不直錢。官閒常晝眠。畫凌煙,上甘泉,自古功名屬少年。知心惟杜鵑。”
淳熙年間,陸游因“擅權”被解除公職,賦閒於舊居雲門草堂。面對金人步步緊逼,大宋屈辱求和,賠款割地,如棄草芥。陸游聞之,痛心疾首,作《長相思》以表忠心。戊子年十月十七,余獨往於雲門草堂。念務觀之一生,無忘責於天下,特有感而發,謹以此文祭之。
殘垣斷壁,庭階寂寂,破舊的牌匾上留下一抹殘陽……
未曾想像,愛國詩人陸游的故居竟是如此破敗荒涼。若不是村裡的老人指點,若不是“雲門草堂”這幾個字還依稀可辨,恐怕誰也不會把它和陸游聯繫起來——“六十年間萬首詩”,他到死卻也還是寂寞。
如果說巡遊故地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那我願意坐在這裡翻開《劍南詩稿》,去感受千年前那個金戈鐵馬、狼煙升騰的戰亂年代。而每每讀到《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特別是詩人那發自肺腑之言:“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戌輪台”,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為他令人潸然淚下的筆觸,更為他心中那份永不曾逝去的堅持與守候。
是啊,縱然是重病纏身,縱然在孤寂山村,你仍舊心繫邊防!縱然是風燭殘年,縱然在顛沛流離,你依然鬥志昂揚;陸游,你時刻不忘自己是南宋的臣子,你時刻不忘自己的身後是千千萬黎民百姓!一種與生俱來的責任感讓你恨不得立刻拔劍而起,統領十萬大軍揮師汴梁,馳騁沙場,收復中原,迎回二聖!你深知民之疾苦、國難當頭,你屢次上書、力主北伐,你從未放棄抗敵作戰的主張!可這一切的一切,終因一個懦弱的皇帝、一群奸惡的同僚付之東流。
可是陸放翁啊,你可曾知道!反對投降派就意味著你終生得不到重用,渴望戰死疆場就意味著你站在了時代的風口浪尖!嘻,你怎會不知?從臨安到漢中,從成都到福州,面對山河破碎,你信念不倒;面對主和派的誣陷詆毀,你從未動搖;面對金人的威逼利誘,你仰天長嘯:“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翻開《劍南詩稿》,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正因有了這份永不會逝去的責任而更加動人。最終,你抱著未見國土收復的遺恨與世長辭。直到臨終前,你還是囑咐家人:“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或許這樣的人,生前受不到重用,死後也難得厚葬,但有誰會否認一顆流星的隕落不是很多人心中最美麗的轉身?
因為責任,你屢遭貶謫,居無定所;因為責任,你名留青史,受人景仰。因為有你,南宋走過了它最輝煌的八十六個年頭;因為有你,歷史的天空才更加明麗。
耳邊忽然響起昏鴉的叫聲,提醒我它們才是這裡的主人。草堂外,秋風蕭瑟,野草叢生,和著被江南細雨打濕的古琴,催人淚下。或許一千多年來,他從未曾離開,一直在這裡寂寞地活著。千年之後,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只是不曾有人記得來到這僻靜荒涼的小院,告訴他這一切。我在門檻外將那寫滿責任的《劍南詩稿》輕輕放下,幾欲離開,卻早已不知自己將去向何處。這裡,也許是我人生新的起點。
離開草堂,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真想走上前去告訴人們,不遠處,就是陸游的家,你們應該去看看的。什麼鳳鳴山,什麼白馬湖,紹興有此一處,就足夠了。
“面蒼然,滿腹詩書不直錢;畫凌煙,自古功名屬少年。”吟著《長相思》,我想,明年的今天,你的生日,我一定會回來,與你再述相思情……
山西省大同市第一中學中五:易丹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