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很長嗎?也許如此。但是於我而言,高中三年彷彿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只是,當我回過頭來,細細品味時,卻又發現許許多多的人和事令我為之感動。
從來都不喜歡過分懷念已逝的東西而感到悲傷,只是每當回首往事,看到那些曾經笑過哭過傷心過高興過執著過的臉,才漸漸明白——其實煙花絢爛的過後,它並沒有化為灰燼,而是殘存在心底的某處,成為溫暖。
六月的枋湖正是柳綠花紅之時,漫步在被走得太長的花叢簇擁的蜿蜒過道,看著這被風雨侵襲過卻依舊火紅的花瓣,於是在感歎這頑強生命力的同時,想起了許多……
雖然人總是那麼擅於遺忘,但有些情感總是在心靈中難以觸及的地方休眠,或許某天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會將塵封已久的情感喚醒,讓其結結實實地佔據著你。
總是那麼不經意地想起高一,想起那個已不在的集體,那個懷抱著夕陽餘輝的教室,那塊反光得刺眼的黑板,那排曾被誰望著的窗,那扇被誰倚過的門,只是如今卻已不再。還是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地記得在那個教室所發生的一切:那個沒有脾氣的班主任老吳,那個永遠懷著童真的海哥,那個可愛的康康主任,那個情感豐富的小蔡……還有一間宿舍的四張笑臉。一個班級,多彩的,團結的,沒有空虛。
徘徊了太久的時光,把陽光一縷縷織成了往事。當輪迴隨著一逝不回的年華而過,我們也終於分班了。在那汪清了又綠了的水旁,在操場上那個鬧了又空了的籃球場上,一個新的班級也就那樣自然地存在了。這是個活躍的班級,老師總是這麼說,但也確實如此。班長很強、學習委員很強、書記很強……特別是老師很強。
但活躍的背後也有些許遺憾。不過,卻又是那麼可愛。那個一直睡覺卻那麼富有責任感的乾乾同學,那個愛畫畫愛媽媽的極限王子、那個喜歡掛門框的濤哥……還有好多好多那麼些個美妙的回憶,只是來不及回味。於是,往後無盡的時光,每當我想起這個活潑、而又可愛的班級,我想,我定會對著藍空大喊“廖曉聰生日快樂”。因為,這大概算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吧。也或許,它已經跨越班級、跨越年段了吧。
幾天前,剛舉行了謝師宴,很開心,也很悲傷。
那天,老師幾乎都到了(賴老師的小兒子也來了),同學們也幾乎都到齊了,人很多,很熱鬧。三年就這樣過了,有快樂、有痛苦、有悲傷、有幸福,同學們懷著感激而又激動的心情向老師敬酒,“老師,謝謝您”、“老師,辛苦了”、“老師,您很棒”……幾輪番的敬酒後,有幾個同學竟醉了,他們是在借酒消愁啊!
好多同學都哭了。第一次看到同學哭。
“高中就這麼完了、就這麼完了”、“我們去唱歌吧,現在就去吧,明天我就要回漳州了”、“別管我,我真的沒事”……好想哭……
敬酒時,每個老師都對我說了許多。很感謝、很感激、很感動。我定會牢記的。
“老師,你很閒耶,要不再喝一杯吧?”就這樣,又敬了好多杯……
“同學們,祝你們前途光明,名揚天下。”(謝師宴在“名羊天下”舉行)
……也漸漸地,宴會接近尾聲了……
在乾乾同學的倡議下,我們一同唱起了“朋友”、“十年”。“朋友今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在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
“楊老師,臨走前唱一首吧!”班主任張老師建議道,楊老師雙手捂著臉說道:“我不知道要唱什麼。我愛你們,你們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
很快,在和張老師合影后,便都離開了。
那天下了雨,不大,卻很纏綿,讓人割捨不去。踩在雨水裡,突然憶起許子說的,我們都是在樹下等待花開的孩子。
三年前,上帝給了我一顆種子,我很努力地想把它種成幸福。三年後,種子生根發芽長成小樹,我才發現它原是一棵菩提。我把這三年的努力作為一個賭注,我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菩提樹下,我十指相扣,面帶微笑,憧憬著……那定會是如煙花般絢爛!
“欽吾儕,學生雍容相聚一堂……”校歌的旋律又在心中響起,六月的夏,六月燦爛的陽光,離開雙十的美麗湖泊,離開湖泊旁的落葉紛飛,我想,我還會回頭望,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仰望,仰望藍天下的“勤毅信誠”,然後微笑著安心地轉身離開,把愛留下。留給那些天真的歲月、曾經斑斕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