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度春秋,繁花落盡,鳥過跡絕,怎忍回頭?
幾番朝雲暮雪,三生石下,九死未悔,卻道“好秋”。
如果逆流而上的魚兒可以回頭,看到沿途的青山綠水,看到衝過的驚濤駭浪,看到擠過的山澗石罅,它是否會順流而下,放棄那高山上的絕寒,投入碧水清波?
如果懷石沉江的屈原可以回頭,看到楚國的民生凋敝,看到家鄉的破敗凋零,看到黎民的生離死別,他是否會棄石回頭,忘記那官場上的污濁,投入笙歌燕樂?
如果易水河岸的荊軻可以回頭,看到如坐針氈的妻子,看到水深火熱的百姓,看到日益衰敗的燕國,他是否會拔劍沉江,忘記那秦宮裡的王者,投入溫情天倫?
如果風波亭中的岳飛可以回頭,看到氣勢如虹的軍伍,看到洗雪國恥的熱望,看到廟堂上的獰笑,他是否會金戈鐵馬,忘記那十二道催命的金牌,直搗黃龍?
不會,屈原不會,因為他是忠臣;荊軻不會,因為他是義士;岳飛更不會,因為他身後四個堪昭日月的大字高懸:精忠報國。那這條逆流而上的魚兒呢?他也不會。只因它的理想在高原,即使九死亦未悔。
感歎魚兒失去方向,是因為他已失去了年少者的雄心壯志;讚揚魚兒堅強勇敢,是因為人生尚早,何不昂揚頂風?
是誰穿越千古,劃破長空,放出一聲長嘯:“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