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個淘氣的孩子,總是和你開著一個又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像是在挑戰你的忍耐極限一樣,可是你卻必須珍惜她,討好她,等待她的下一個玩笑,讓你淚流滿面。
“在風沙裡流轉,才懂知心有多難”,當昔日的好兄弟告訴我他自己身患絕症時,我的世界也隨之變成了黑白。他笑著對我說:“以後的日子,沒有我你不要淘氣哦!”我說:“即使沒有了一切我也不能沒有你。”他突然很認真的說:“下輩子還做我的兄弟吧!”然後我們就像約好的一樣轉過頭去,不讓對方看到自己臉頰的淚水。
記憶中,我們就那樣一直站著,不知道是過了幾個世紀,彷彿有楊花落滿我們的肩膀,如果時間可以定格在這裡,我們就這樣一直站到天荒地老,也應該是一種幸福吧。可歲月依然在唱歌,彷彿是年輪的哭泣,人生的方向盤一時間搖擺不定,因為我找不到一個有他的未來。
九十年代出生的我們家中沒有親兄弟,都說一個人總是下意識的靠近一些與自己相似的人,於是我們惺惺相惜,是對方如手足,可殘肢斷臂的感覺誰又願意體味呢?“兄弟,沒有你,以後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過。”
人不能只活在悲傷的過去,可是我沒有翅膀,無法飛過那個叫“忘川”的地方,那麼我又該怎樣去忘記,我求上帝把時間倒轉,我想要重新開始,可是上帝不理我。佇立在熱鬧的人群之中,我卻無心歡樂,只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默默的站著,人生最孤獨的時刻莫過於此——眾人狂歡中的遺世孤立,我也更加能夠體會寂寞的含義。“寂寞不是心裡的空落落,而是心裡有了什麼。”也許此刻應該找點能讓我快樂起來的事做,可是又能怎麼樣。狂歡過後無非是更大的空虛來襲,就如煙花閃耀過後的夜空一樣,繁華落幕之後,只有更加濃厚的黑暗。
我抬起頭仰望星空,那是憂鬱的藍色。一隻飛鳥歷盡艱辛才鍛造出凌空的翅膀,卻發現一個人的天空才是最可怕的。它的悲鳴是如此淒厲;我們都渴望那種安定而緩慢的成長,那種,沒有被歲月漂洗過的顏色令人著迷,彷彿是路邊的那個歌手,他一定還在唱著“你快回來……”他激情的聲音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傷感的眼神。那是他輕匆歲月中沒有唱出的歌,也是他生命中單純的盼望。
都說人生如圓,那麼我們的這個終點會是下一場戲的起點嗎?可它缺根弦那斷了的線;我好想做另一個夢,可是我又失敗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它一直都是我不肯癒合的傷痕。很多事情你越想逃避他就越逃避不了。
朋友說:“當你覺得整個世界都背棄了你時,其實它只是轉過身去,醞釀一個更大的擁抱。”可是我的世界為什麼只有一味的轉身,我卻始終無法看見她的面容呢?到底是多大的擁抱,需要這麼久的醞釀,還是她根本就沒打算要轉過身來。朱自清曾說過“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可是明年開在這個枝頭的花還會是當初我觀望的那朵嗎?我的心已經隨那凋謝的花一起碎掉了,那麼就讓葬花的人把他們一起埋了吧。
我的青春就這樣散場了,我卻像傻瓜一樣站在原地,看著散去的人群,我想我一定是晚了點的那個觀眾,因為我完全不懂剛才電影中的情節為何會那樣發生,也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一輩子到底有多長、緣分又有多少,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曲終時一定也是“人散”日吧,活著不是我一個人的事,生活中有太多的得到和失去,花開寂無聲。而我會努力的撐下去,帶著這條傷痕,華麗的走過人生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