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牆上剝落的回憶在時光裡顯的那麼鮮明而美好。
——題記
那片土牆旁長滿了荒草,可是蔓延,年年歲歲,已老矣!
很小時候,祖母總是背著我到那廟裡去祭神。她說要去哪裡保佑她的兒孫們,每逢過年過節,那間小廟寺總會很熱鬧,進進出出總是一些穿著各異的人群。那間廟已經很古老了,帶有神秘的色彩,廟裡的八仙桌上的香壇上插滿了香燭,余煙裊裊。廟裡的最裡端的石台上有四五個紅臉的神像,神情莊重。我總是害怕地躲在祖母身後,她說不用害怕,那是神靈,會保佑我的。
祖母擺好貢品後,拉著我在神像面前,跪在那灰白色的蒲毯上,她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著,她嘴裡細聲的說著:“保佑子孫平安,保佑阿曉(即我)長大後那裡讀書,有出息。”我也學著她的模樣做著,那時我並不知道跪著要幹什麼,我只是一直盯著那些令人垂涎的貢品吞著口水,要是祖母知道我這樣肯定說我這是對神的不敬。廟寺裡擠滿老人和婦女,他們都在虔誠地對神像頂禮膜拜,嘴裡唸唸有詞。我天真的問祖母:“他們都在幹嗎?”祖母摸了一下我的頭,微笑著說:“他們都在祈福,我也是在為你祈福。”那時我還不懂祖母這份深沉的愛,很多年後,我才明白那些所謂的神靈,他們虔誠的祈禱是為了讓心靈得到寄托。直至現在,我有時都會雙手合十,讓心靈得到寧靜。
每次祭神過後,廟前總是鞭炮連天,那時我聽著鞭炮“畢畢剝剝”的響著,我又是害怕有是歡喜,廟前的撒落一地紅紅的炮紙。我總會去撿一些還未爆破的小炮竹來玩。每次祖母收拾東西出來後,我總是扯著她的衣角文她:“可以吃米糕了嗎?”祖母笑著從那竹籃裡挑出一些作為貢品的米糕給我說:“恩,拿著慢慢吃,別急!”她又習慣性的摸了一下我的頭,我拿著米糕歡喜的叫著:“可以吃米糕咯,可以吃米糕咯~!”那座寺廟給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一年一歲,那廟宇在慢慢老去,牆上有些泥塊已經脫落,祖母的身影也在慢慢變小。
祖母總是穿著那舊式的青藍色的花布衫,紮著個荷包形的髮簪,她一生都離不開勞作,她說閒著就會不自在。祖父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離去了,所以家中的大小活兒祖母都包攬了,一個人扛起了這個家,養活她的兒女,這麼多年來,她還是一直這樣不停的勞作著,似乎那活兒永遠也幹不完。她說只要兒孫都平安開心,她干再多活也不會累。
每到過年,我總是那麼歡喜,在那間舊屋裡,總能尋找到許多快樂。祖母和父母都在為籌備過年而忙碌著,而我就在一旁玩炮竹,每次都是一個玩的樂此不疲。祖母說我還不懂事,叮囑我過年時不要亂說話。除夕守歲的時候我總是像跟屁蟲似的跟著祖母團團轉,她總是第一個給我壓歲錢。一年有一年,祖母還是如此疼愛我,她每年都在為我祈福,期望我能夠好好讀書,平安長大。可不久,搬新家後,祖母執意要留在那見陳舊的老屋裡,她說,那裡才屬於她。她與阿黃(狗名)留在老屋裡住。我上中學以後以後就很少見到祖母了,每次放假回家,我都會去看她。而每次她總會變戲法似的拿出一些零食來給我吃,她看著我吃的那麼開心便樂了,那些零食都是她平時藏起來不捨得吃的。祖母從她那布衣裡摸出幾張褶皺的十元錢遞給我,說:“阿曉啊。聽說學校飯堂裡的東西很難吃,拿去學校裡買點好東西吃,不要餓了自己,要好好用功讀書,考取功名。”那錢是她平時揀破爛賺的,一種無法言語的感動驟然間灌滿心房,我使勁點著頭,壓抑住我的心情,輕聲說:“恩,我會的。”
離開時,祖母帶者阿黃依靠在老屋的木門旁,看著我離去。回首間,我看見祖母那失落的眼神,她一個住在這裡的舊房子子裡會不會孤寂呢,忽然我想起了周傑倫唱的那受外婆,“我失落是因為看到外婆失落而失落…”我覺得這歌就好像是在唱我的祖母,那間老屋在陽光下散發著一種陳舊而熟悉的味道,那是回憶的味道。那屋子的牆上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了一層泥灰,留下了時光的印記,一種情感湧上心頭,讓我哽咽,轉過身,我已淚流滿面。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侯”傑倫在某個時光的角落裡低吟淺唱著,我的童年,以及那個我最愛的人給我的全部哦度鐫刻在我心裡那堵牆上。那些鮮明的畫面,那份深沉的愛,那祖母帶著我走過的舊時光都已刻在那片土牆上。當你再次舊地重遊,我的回憶慢慢展開,我聽見冬日裡的第一聲炮竹聲,看見祖母捧著那個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哈著熱氣給他取暖……
那個小男孩在那段被愛的時光中漸漸長大,懂得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