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無聊,也許是我天性好獨處,也許是無人和我如此這樣的人交往,也許……
故好上了養花,但養啥花花草草呢?
山裡的滿是野花亂草,養花?足矣!
不用從紅肚兜裡捏摸出一分硬幣,只需辛苦自己一回,順著羊腸小道,或彎如菜花蛇樣的小溪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順手在那兒拔幾株;沿著驢背樣的田壟或豬腰似的舊水渠,也順手在這兒揪幾顆。如此這般,就有了養花最大的資本——花花草草。
於是,手中拿著這些花花草草,又順著已走過的路路,一溜煙兒,奔回家,找“花盆”:一袋煙工夫,就搜來了爬在東牆頭的破缸底兒,扣在西牆頭的破臉盆,還有南牆角,北牆根的幾個不是缺酒瓶嘴兒,就是沒酒瓶底子的酒瓶子,總之,來充數的具多。
這樣,我終於和村中央的那幫老爺子可以比比花,論論草了。啊?我也成了爺們兒?!
喔,我也是養花人!!
那年我才七八歲樣兒,每每路過村中央,久聞他們的花香,總認為,那花香絕對絕對能飄散四方,也一定一定會招來東南西北中的蜂兒、蝶呀之類,那情景帶勁極了。
至此,一向東遊西竄的我,也要撐著當個養花人!
但我那時養的是野花野草,大概是這些長年累月生活在山溝、滾牛窪和路邊的花兒,草兒,人家在這廣闊天地,自由自在慣了,一進入咱這破盆爛罐罐裡,就受不了束縛:沒幾天活頭兒,就落得個干的幹,奴的奴,死的死了!
從此,我就遠離那些破盆爛罐罐,還有野性十足的曾經都那麼可親可愛的花兒,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