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魚，一條卑微得不值一提的小魚。我沒有華麗的外表，沒有龐大的身軀，甚至連自由都沒有。我很羨慕那些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江河了暢遊的同類，很想暖暖地享受一下太陽浴，很想嘗試被晚風輕拂的滋味……我還有一個卑微且簡單的要求，我多麼想深深吸一口外面世界的空氣，但我很清楚，這些在別人看來是舉手之勞的事，於我而言卻是近乎妄想。
我只是一條被“囚禁”的魚，我的自由被無情地剝奪了。我被困在一個精緻的玻璃瓶中，瓶口被一張彩色透明的包裝紙緊緊地紮著，上面還繫了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瓶裡還有幾條人造的水草，我討厭它們，討厭它們的隨波逐流，水流向哪邊，它們就倒向哪邊了。水草四周佈滿了一顆顆藍色晶瑩的珠子，像一顆顆藍水晶似的，人類管它們叫“氧氣珠”，顧名思義，沒有了這些珠子我就會死。我知道這些珠子也會有消失的一天，也就是說，那時便是我葬身此處之際了。我被擺放在精品店的貨架上，瓶底下粘著一張小標籤，我知道那是我的價格。每一天都有很多人在我面前走過，有的人走到我前面把我舉起看幾眼，然後有放下了。我討厭這樣的日子，我一直想著逃走。
我的周圍還有許多和我同樣命運的同伴，但它們都安於現狀、坐以待斃。最讓我受不了的是，每當有客人把它們拿起來的時候，它們便諂媚地搖著尾巴，扭動著身姿……我感到憤怒，也覺得悲哀。
終於有一天，有一位客人不小心把我撞翻了，“砰”的一聲，玻璃瓶碎了。我在地板上努力地舒展著身子，盡情地呼吸著，只是我覺得越來越難受……恍惚之際，我聽到有人說：“哎呀，瓶碎了，那小魚怎麼辦？”另一個人回答：“扔掉算了，留著也沒用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走到盡頭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美，這是我第一次呼吸外面的空氣，也是最後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