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做一個衣袂飄風的人,於月白風清中淺斟低唱,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曾想做一個銀毫輕點的畫家,於天朗氣清中縱情山水,自在天地,隨手點染,便是一卷汴梁。曾想做一個轉軸撥弦的琴師,於塞上風沙中任風吹拂,關山有情,隨手撥弄,便道出一生路途。
詞章、畫卷、音樂,五千年的文化積澱於此,自是最最動人的風景。
詩
煙雨中南朝四百八十寺依然屹立,斷橋邊紅藥黃花暗香如故,人面桃花不知何處,曉風殘月仍伴楊柳,哀怨的風景令人心傷。在這詩的風景中,蘇東坡於赤壁之上,伴江上之清風,高歌大江東去,歎人生如夢;柳三變於長亭古道,冷落清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李清照尋尋覓覓,於憔悴黃花之間,聽梧桐更兼細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
詩中的風景,為何總是抹上一層淡淡的哀愁?讓人心傷,又讓人心醉。
畫
是誰輕點銀毫,畫一樹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詩的意境躍然紙上;是誰巧用丹青,一叢翠竹伴青石而生,“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傲骨流露。是誰的《仕女圖》唐衣飄飛,體態豐腴而不失婀娜,盡顯大唐盛世?又是誰的《清明上河圖》車水馬龍,盡顯大宋汴梁物阜民豐的繁華?
畫中的風景,靈動,飄逸,令人神思飛揚,思接千載。
樂
是誰輕彈琵琶,是誰在撫弄古箏,又是誰在輕拉著如泣如訴的二胡?琴聲悠揚,為我們展開了一幅幅風景的畫卷。琵琶激昂,是《陽關三疊》吧,夾著塞北清冷凜冽的風的聲音,彷彿讓人看到了陽關古道依依惜別的場景。羌笛悠悠,是《梅花落》吧,隨著關外的風沙,伴著瀰漫的鄉愁,一夜之間,灑滿關山,彷彿讓人看到梅花點點,心香瓣瓣的江南。二胡悠揚,是《二泉映月》吧,一個瞎眼的藝人,在冷寂的城市,荒涼的街道,踟躕獨行,感受著秋般的人情。
音樂中的風景,如詩如畫,怡人心神又撼人心魄,淨化著人們的心靈。
詩、畫、樂,唯美的風景,伴人走過千年。而如今,許多人卻只注重物質享受,詩不再傳誦,畫不再高懸,樂不再演奏,只充斥了低級趣味的歌曲和小說。試問風景不再,讓我們又何處棲居?
生活不能蒼白,不能缺少了這唯美的風景,讓我們重拾那書卷,品味那古代的書香;重懸那古畫,重謁那山水奇景;重奏那裊裊古音,沉浸其中,你會發現,身邊多了無數風景,而你,一旦融入其中,亦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