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墜入了一片海,卻可以像愛麗兒一樣自由旋轉,不想掙扎,就這樣一直墜落。
是的,一片海,是湛藍的麼?如果這樣,我願蜷縮,蜷縮成一團小小的墨綠色水藻,孤獨愜意地遙望被海水染成湛藍的陽光,幽幽蕩蕩。可我像是被驚動的水母,驚喜地看到絲絲縷縷的墨綠蔓延到整片海洋,又被撒上了搗碎的色彩,在海面上飄漾。
我很欣喜,嗅到了大片的花香呵。沿著瀝青的馬路,似乎不知道方向,也不似幽靈般遊蕩,因為我確定這條路通向我的方向。我機械地挪動步伐,煩躁地看到背景由繁華的城市,一下就變成靜謐的鄉村。
大片的繡球花雍容卻俗氣地趴在遠到不見綠色錦緞上,一團一團地氤氳開來。我爬上了一座小山坡,記不清是什麼小花,連顏色都不記得,只記得那花像開在心裡,呼啦啦的。歐若拉施了魔法,大片的極光碎裂成閃光的星粉,洋洋灑灑地飄落在發間,在路旁。
飄飄然了。路旁有在童話裡才會出現的小旅舍靜靜的,是在等我。可愛的小吊燈搖著昏黃的光,玫瑰花的籐蔓攀上紅色屋頂,慈祥的婆婆披著大大的羊毛圍巾,擁著一捧baby breath,笑容似滿天星光,我只能溫柔的呼吸。我可能是進去坐在木椅上,靜靜的欣賞古老的鏤空花紋,擁著一杯濃濃的咖啡。
婆婆送了我一大捧花,突然有種錯覺,難道是蘇菲?真是瞎想!不知何時,手中的滿天星早已滑落。我漫步在花叢中,毫無防備的,一潭湖水,大朵大朵的雲彩被風撕碎成一片一片,飄落在湖面上,再也回不到天空。這裡真的好清澈,我想。
不知怎麼,好失望,我費勁地想出,原來我忘了帶照相機(後來,我意識到,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時間悄悄從我身邊流過,還沒來得及不知所措)。這麼美的景色,不留下來很可惜。誰又能保證,若干年後,還會這樣澄澈美好?於是,我立即轉身,拚命地往回跑,經過了小旅舍,小吊燈搖搖曳曳。突然,鑽心的疼,被荊棘刺破了雙腳?一低頭,才發現,鞋子早已經不見。心疼了一下,很想哭,卻哭不出來。或許,許久之前,淚已枯竭,此時,鬧得這般欲哭無淚。
我發了瘋似地往回跑,忘記了要做什麼,更忘記了,忘記了一旦跑到出口,沙漏就會倒轉,一切美好都會被吞噬,化作過往。我哭不出來,我看到了繡球花,枯萎了,埋怨地看著我……突然,一種巨大的力量——
夢醒了,結束了,一切美好像來不及滑向終點的旋律,已不可待續。心被抽離,原來是這樣。我把什麼遺失在了路上?
我時常想,努力想念,會不會就夢見?
努裡夢見,會不會就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