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不可長得太快,一年生當柴,三年五年生當座椅,十年百年的才能成棟樑,故要養深積厚,等待時間。人也是如此,一味貪快,便少了積澱的過程,便汲取不到充足的養分,要慢慢地成長,慢慢地綻放自己的生命之花。
飄飛的茅草遮蓋了大唐的天空,耳畔傳來子美的苦吟聲。杜甫一生詩作上千,不乏驚才艷艷之作,生前卻無人問津,歸根究底在於他的節奏太慢。盛唐的節奏應是如毫不間歇的鼓點,如奔波不息的馬蹄,如三千尺飛流的瀑布,杜甫的詩,太厚重,太緩慢,太晦澀,時人自然不屑一顧。然而杜甫死後百年,其詩卻贏得了“詩史”的美譽。慢,或許不能讓名和利紛至沓來,卻能讓心靈靜下來,在慢慢的時光裡,一筆一畫,一板一眼,雕鑿出前人未有的深度。
杜甫成詩雖慢,雖苦,卻能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篇章,“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可是今天的社會,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慢”的深意呢?為生計奔波,為名利勞累,為自己比別人慢了一步而憂心不已。整個社會都在求快——快餐,快車,快點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快的結果卻是忽略了質量和過程,每個人都活得像機器一樣永不停歇。文藝作品層出不窮,卻都不堪一讀,每個人都想跑得比別人快一點,卻不辨明自己的目標究竟是什麼。是否,慢一點,我們更能收穫久違的喜悅?是否,慢一點,我們更能欣賞到沿途的風景?是否,慢一點,我們計較的便不是輸贏而是自己能走多遠?
有人在感歎慢是農耕社會的專屬名詞,現代社會裡只有不斷加快速度才能謀求生存,我卻忘不了曼德拉當年出獄時的吶喊。他說:”當我走出囚室邁向通往自由的大門時,我已經清楚,倘若我不能把痛苦和怨恨留在身後,那麼其實我仍在獄中。“二十多年的牢獄生活,他的心中該攢下了多少不平和怨憤?對南非人民熾熱的愛該是怎樣催促著他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囚籠?但他不急。他就在獄中,對著斑駁的牆壁,慢慢地,思考著這個國家的未來,慢慢地,把幼稚和意氣用事揀煉出來,把成熟和理智沉澱下來。在那慢慢又漫漫的時光裡,他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心。
慢慢來,不要介意別人一開始比你快樂多少,跑馬拉松的時候有運動員是一開始就全力衝刺的嗎?慢,是一種態度,更是一個過程,一個積澱的過程,一個在慢慢的時光裡辨明自己的本心的過程——沒有把握好重心的人,跑得越快,不也摔得越慘嗎?
朋友,放慢你的腳步吧!任憑歲月匆匆,煙火絢爛,只要把握好本心,一步一個腳印,也能閒庭信步,”一蓑煙雨任平生“。
中五:鄭程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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