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年又走到了盡頭。十二月邁著冷艷的腳步姍姍來遲,於是,就這樣,冬天來了。
清晨,打開窗戶,天邊一抹孤傲的冷雲帶著一股冬風向我迎面撲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不知何時,天已經這麼冷了。猶記得昨天還有如蝶一般的黃色落葉在空中飛舞,在地上打轉,在樹梢上駐足,然今天,卻是寂寥如眠的一番場景,周圍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沒有了悠揚的鳥鳴,沒有了沙沙的落葉,沒有了清脆的露水落地,沒有了那綿綿的秋雨,有的只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寂靜,陰冷和森然。
院子裡,牆角那一枝紅梅已經悄然綻放,踏上皚皚白雪,走近那枝梅,隨即有一縷暗香沁入鼻中,沁入心房,枝頭那點紅或許就是這冬季中唯有的一抹色彩了吧,整個院子裡都被白雪覆蓋,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白,宛如被冬姑娘洗滌一般,聖潔空曠。唯有牆角這一抹紅,是那麼的顯眼,潤了黛瓦,紅了院落,真是紅梅映雪凌寒傲,玉骨冰魂愛意長。
都說瑞雪兆豐年,這麼大的雪,來年農民們是否可以有個好收成,莊稼是否可以如珍珠般堆滿糧庫呢?
我是北方人,我住的地方位於華北北部,離塞北不遠,今日的大雪,令我驟然想起偉大領袖毛澤東的《沁園春·雪》,閉眸,遐想,眼前恍若浮現出一位偉人,登上巍峨的高山,腳下是一片白茫茫的蒼雪,他望著那萬里長城,感慨惟余莽莽,他看著江河,在一瞬間冰封,頓時失去了滔滔的奔流;他歌頌天放晴時,照耀著大地上瑩瑩的白雪分外妖嬈。
原來,北國的冬天並不是只有眼前的孤寂靜謐,它還有聖潔,寬闊和無與倫比的氣概。
在漫長的寒夜中,窗邊掌一盞孤燈,沏一杯熱茶,細細品讀《沁園春·雪》,你會發現一個不一樣的北國冬天,它比春天更大氣,比夏天更繁茂,比秋天更浪漫,更傷感。北風蕭蕭卷香來,雪花飄飄凜冬至。
我雖然是北方人,但朋友曾說,我的性格和心思更像江南人。我的心思細膩,喜詩情畫意之物,愛古詩詞,愛才子的風流瀟灑,愛古人的閒情逸致,故而,我的朋友們都說我像江南人。就像江南和煦的微風,正如林升的詩中所寫:暖風熏的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江南的暖風,不正如一壇桂花陳釀一般,令人感到如癡如醉嗎?
若說北方像一個剛烈豪爽的女俠,那江南就是一個文雅多情的姑娘。
如畫的江南,不知留下了多少傳說,我站在西湖旁,看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西湖上起了一層薄霧,就像仙女的輕紗,覆在湖面。不遠處的雷峰塔端正的矗立在煙雲中,我彷彿看到了白娘子與許仙的那段淒美的愛情,彷彿看到狠心的法海把白娘子鎮在此塔中,彷彿看到許仙因為白娘子的離去而苦苦尋找,慼慼等待。
西湖上,有兩隻彩蝶翩翩起舞,翩躚的舞姿引人深思,它們可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化身,他們今生今世終於在一起了嗎?
朦朧細雨中,是誰撐著一把油紙傘走過紅磚白牆的小巷,那身淡紫色的旗袍隱藏在煙雨中,她的手上握著一卷深藍色的線裝書,她是戴望舒《雨巷》中那個寂寞傷感的姑娘嗎,還是溫婉嫻靜的民國才女林微因?
一切的答案都被這雨簾埋藏在江南的風景中,這些或淒然,或傷感,或美麗的故事都被時光漸漸擱淺,但它們被人永遠記在心中,記在記憶深處,記在那些閨中的心事裡,在江南煙雨朦朧的時候,驀然回想起來。
江南的天氣永遠都是這麼溫暖和煦,就像白娘子的賢惠,也像祝英台的善解人意,更像林微因的詩情畫意,多愁傷感,可是,她們,卻已變成了昔日的傳說和故事。
江南繽紛春常在,百花爭艷落英紛。無論是江南還是塞北,無論是大雪紛飛還是陰雨綿綿,它們都如我的心境一般,變幻莫測,我願看著這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守著這靜謐安詳,詩酒花月,在江南與塞北的天氣中,尋找那些美好的靈感和人間的風情。